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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府,若再将她们赶出府,也太不给她们脸面了……”

还好意思提脸面?抱荷瞪圆了眼睛,气得想挠人。

“好。”尤玉玑几乎没有犹豫。

“什么?”陈安之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安排住处,还是我安排?”尤玉玑神色如常地望向他。

陈安之张了张嘴,一时失声。

望江脚步匆匆进来,脸色不大好。他贴在陈安之耳边嘀咕两句,陈安之脸色大变,他放下筷子,转身大步往外走,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尤玉玑又慢悠悠地吃了一片青笋。

她将午膳用完,吩咐景娘子去安置昨晚那俩妓子,然后回床榻小睡一会儿,醒后懒散倚靠在窗下软塌,继续读上午未读完的书。傍晚时分,带着枕絮出了院落,在王府转转,认认路。

·

“夫人!”抱荷气喘吁吁追来,“世、世子又……又带回来一个妾!”

尤玉玑讶然。陈安之中午急匆匆离去,傍晚又带回来一妾?这就是看不起草原人做派的陈国世子爷?尤玉玑忽觉得好笑。

她未言,继续往前走,沿着石阶登上假山上的凉亭,吹着秋末凉风,忆着草原上的风。

尤玉玑没想到会看见司阙。

他一身雪衣,抱着一把琴,缓步而行,清雅孤傲一如既往。

尤玉玑有些懵,明知不会认错人,又盼着认错人。她提裙,匆匆踩阶而下,三两碎石沿着石阶跌落,滚到司阙脚边。

她走到一半停下,轻声:“殿下……”

司阙驻足,瞥一眼落在脚边的石子儿,慢慢抬眼,望向站在半山石阶上的尤玉玑。凉风将她的层层红裙向后吹拂,与绣满天的红霞慢慢融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司阙逆光眯了眯眼,道:“又见面了。”

其实他想说的,本是另一句话。

第003章 不急

第三章

清磁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如雪山松、月上仙。

在司国双绝的名号名动十二国之前,司国阙公主早已天下知。十三岁时,曾与诸国大儒论道,最终令所有学者铩羽而归,从此声名大振。文采斐然,惊才绝艳。所书诗词无不被争相传诵。与书画文章相比,又更精音律。相传,一曲《云陵赋》可引青鸟悲啼。

偏偏,阙公主极少露面,十分神秘。

又传,阙公主之所以极少露面,是因为身体十分羸弱。还有人传,阙公主是犯了错被贬下凡的神女,才会有如此才学,才会如此病弱……

于天下男郎而言,司国阙公主是只可远观的神女。于司国人而言,阙公主是骄傲,是珍宝,更是信仰。

尤玉玑想不到会在陈京晋南王府遇到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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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国归降后,皇室与其他降国一样居于别宫。陈帝不言囚禁,皇室人可出入别宫。但是若出别宫,要经过层层记录、通报,十分麻烦,还会有军队跟随。不仅不方便,陌生国土亦代表了危险。是以,居于各别宫的降国皇室几乎从不走出别宫,安生度日。

而现在,阙公主出现在晋南王府,管家和望江为他引路。

尤玉玑下意识想要行礼,又及时止住,惊觉世事变迁。这里不是司国,没有阙公主,也没有尤家女。

她不由向后退了一点,足后抵在上一层的石阶。

忽地想起抱荷急匆匆跑来告诉她世子又带回来一妾。尤玉玑望了一眼管家身边的望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

望江很是尴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夫人,世子让人将阙公主引去云霄阁安顿……”

尤玉玑艰难地颔首。

她站在半山的石阶上,目送司阙离去的背影。

显然世子将阙公主带回来的事情已在府中传开,时有奴仆赶来躲在远处好奇张望。尤玉玑忍不住去想阙公主知道很多人在打量自己吗?她猜不到阙公主此时的心情,她却已觉难堪。

这便是国破?

昨夜的难堪忽地又爬上心头。

阙公主的清傲渗透在他所有的诗词文章琴曲中,尤玉玑不敢想那样高傲的公主如今沦落成一个妾室,会是何等滋味。

因自己经历过难堪,让尤玉玑此时对阙公主的困境感同身受,又不仅感同身受,甚至为公主殿下更不平。

风忽起,秋末的凉风不讲道理般吹扯呼啸。

站在这异乡的土地上,一瞬间,尤玉玑也说不清是为阙公主悲,还是为自己悲。

父亲在时,曾叹乱世合一是大道。尤玉玑亦明白在这历史的长河中,吞并诸国一统天下的陈帝必将成为千古一帝为后人拜赞。如今的贫乱不过暂时,统一之后的昌荣早晚会来。可身为沧海一粟的个人哀喜呢?

凉风将她的长裙吹得鼓起又高抛,她抬手压理,慢慢从苍凉的悲戚中缓过来。

不对啊……

陈帝并非暴君,对降国向来礼待,怎会将堂堂公主贬为奴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尤玉玑不再自己瞎琢磨,快步走下假山回去,让景娘子去探消息。

事实上,景娘子在尤玉玑回来前,已经主动出去问情况。尤玉玑又等了一会儿,景娘子便回来了。

“咱们太子逃了!”景娘子急促地说。她是向来沉稳的性子,此时声音里也透着丝慌。

尤玉玑不由怔住。

司国归降已快两年,居于别宫的皇室向来没什么动静,太子怎么会突然逃了?再言,陈帝虽礼待,威信却不能缺。官兵重重把守别宫,出了别宫巡逻、关卡亦森严。这怎么逃?

“确定逃走了?没有擒回来?怎么逃的?什么时候逃的?”尤玉玑有太多疑惑。

“问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的,更不知道怎么逃的!现在是人没了!陛下大怒,将别宫掘地三尺,确定人不在了。之前记录显示,太子自入行宫从未出去过!”景娘子大喘了口气,“陛下虽礼待,可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树威信。别宫中所有男子被打入死牢终生不得释放,所有女子被贬为奴籍典卖。”

景娘子又顿了顿,才皱眉说:“本来事情到这里便结了,可世子向陛下要了阙公主……世子和晋南王一同回府,直接被晋南王带去书房训话。听说王爷大怒,似乎连家法都要上了。”

景娘子已派人去前头盯着,随时回来送消息。

好半晌,尤玉玑缓慢地点了点头。侧坐在软塌上的她,又侧了侧细腰,将窗户推开一些,让外面的凉风灌进来解一解屋子里的闷。

景娘子与枕絮对视一眼,皆有愁容。

过了一会儿,尤玉玑望着窗外摇曳的枝叶树影,轻声说:“准备些家乡的糕点。”

·

方清怡坐在阴影里,垂着头,已呆坐了许久。自听说陈安之傍晚带回来一个女人,她便呆坐在这里不曾动过。

她走了一步险棋之后,不得不继续走险棋,可还是没能如愿。

——草原上来的狐媚子如今还好好活着,纵使丢了脸面,仍当着正经世子妃。

勾栏里的那两个低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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