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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僻静的旧巷停了下。景娘子推开车门先跳下,再扶尤玉玑下车。
尤玉玑站在院门前,打量。
这条旧巷瞧上荒废了许多年,各家宅院早已破败,瞧不见一个人影。就连面前的这一处宅院是如此。
卓文走上前,叩了叩门。
尤玉玑细细瞧。
不多时,破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缝。开门的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冷脸。先扫了卓文一眼,视线再越过卓文打量尤玉玑。
“斩雪姑娘。”卓文作揖。
“马车和侍卫继续往前走,至少离远个一条街巷。”斩雪道。
卓文立刻说:“马车会赶走,只是侍卫不能离开。我家夫人弱质女流,还请斩雪姑娘多包含。”
“最多再带个人。”斩雪将院门推开,不再多说,转身往里走。
卓文立刻转过身望向尤玉玑,尤玉玑点了点头,他才挑了个身手好的侍卫留下。其他人赶马车前条街等候,景娘子没有跟。
卓文等尤玉玑走,让先进,跟在尤玉玑身后。
古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从外面看是无人居住的荒凉旧宅。
尤玉玑听身后的“吱呀”声,悄悄打量这院落。宅院虽破旧,内里的院子却很是宽敞。院中杂草丛生,瞧上不像常有人居住的模样。
可等尤玉玑走进房中时,不由讶然。
与外面桌椅残败倒地杂草肆意生长不同,迈过这一道古旧的房门,里面却别有洞天。厅中摆设简单,可尤玉玑一眼瞧过,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就连桌上随意放的擦布,有最精致的绣纹,应当是出自一等绣娘之手。
是,毒楼怎么可能会缺钱。
“夫人稍坐,我与我们楼主说一声。”
“有劳。”尤玉玑在红木圈椅里坐下,扫了一眼墙上挂的大师名画古迹。
“夫人。”卓文示意尤玉玑身后。
尤玉玑回头,意外地看见自己的斗篷的兜帽在动。紧接,一颗黑脑袋露出。尤玉玑哭笑不得,捏百岁的后颈,将它从兜帽里拎出。
“你么时候躲在这里了?”尤玉玑蹙眉,眸中含笑用手指头点了点百岁的脑门。百岁张开嘴,轻咬了一下尤玉玑的手指头。
尤玉玑抬眼,听楼上隐约的脚步声,因百岁跟了略显担忧。想了想,将百岁放在自己的袖中。警告它:“乖一些,不要闯祸。”
百岁听不懂,正好玩地用脸蹭尤玉玑的手腕。
尤玉玑在一楼坐了很久,斩雪才重新出现请尤玉玑上楼。
尤玉玑再次道谢,捏了捏袖口,踩木梯一步步往楼上。
二楼的房间里,司阙面无表情地喝一杯刚调好的汤药。
不苦,但辛辣。
最后一口饮尽,司阙将琉璃杯放下。他蹙眉,不由一阵低沉地轻咳。
外面的脚步声越越近,直到停在了门外。
“楼主,客人到了。”斩雪在门外禀话。
司阙拿起血色面具戴上,再开口:“进”。
他润过药的嗓音,仿佛被烟熏过那般沙哑刺耳,实在不够好听。
听他阴森森的声音,尤玉玑心头紧了紧。房门打开的前一刻,眼前已经浮现了一个醉心炼毒的楼主形象——
一个鬓斑白面目可怖的老者。他会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大概披头散,还会穿松垮的长袍子,上面必然沾满了各种药渍。身上会有一种难闻的毒物气味。
房门逐渐打开。
毒楼楼主出现在尤玉玑面前。他坐在漆黑的玉案之后,正对房门。
尤玉玑第一眼看见的是他那张血红色的面具。面具上的颜料好似随意泼上,凹凸不平浓浅不一。好像不是颜料,是干涸的暗红血迹。
他没有穿尤玉玑想象中的宽松灰袍子,是一身窄袖黑衣裹在其修长的身上。他一只手随意搭在身前的黑色玉案上,长长的指把玩桌上的琉璃杯。漆黑光滑的案面越将他的手衬得皙白如雪。
他不是尤玉玑想象中的披头散,是青丝高高束起。
黑。
不是老人家。尤玉玑有点意外。
大概是那张血红的面具实在可怕,尤玉玑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收了收神,缓声开口:“我想要假死药。”
他修长的指转动琉璃杯的动作忽地一停,继“啪”的一声,将琉璃杯放下。他将手搭在桌面,站起身。
明明不是虎背熊腰的强壮身形,可随他徐徐站起身,尤玉玑还是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
他转身,朝身后走了步,停在巨大的书橱面前,拿出一册书,查阅。
尤玉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他的颀长背影。原先隐在漆黑玉案下半身露出。腰间一条暗红的玉带,和他的面具相应。
他在做么?查能不能做出假死药,还是他把怎么做假死药给忘记了。
尤玉玑正凝神,没注意百岁从的袖子里跳下,好奇地在屋子里张望。
“百岁……”尤玉玑一边低声喊它,一边抱它。
百岁先一步灵敏地跳上玉案,抬起只前脚,站起,朝司阙的背影喵喵叫了几声。
尤玉玑赶忙快步走过,将百岁牢牢抱在怀里。歉意地说:“小猫调皮了。”
没等到回应,尤玉玑抱百岁向后退开些。低下头,捏起百岁的耳朵,凑到它耳边小声说:“离他远一点,他身都是毒!”
“喵喔……”百岁如果长了嘴,一要说尤玉玑拽得它耳朵疼。
“么?”司阙转过身。
“没事。”尤玉玑牢牢禁锢百岁,“早前听闻假死药是您所炼,不知可还有?”
“没了。”
尤玉玑眸色瞬间暗下,紧接急急开口:“那可否请楼主再炼一次?”
“一万黄金,一个月。”司阙用沙哑刺耳的声调言简意赅。
一万黄金,可不仅不是小数目,简直是天文数字。
司阙饶有趣味地打量尤玉玑,瞧蹙眉为难的神情,想会如何讨价还价。
“好,我要四颗。”
司阙颇为意外地瞥了尤玉玑一眼。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么有钱。
“只是……时日上可能再宽限些?我可以先付万黄金,余下的新岁时能付清。”
“不能。”
司阙重新坐下。
尤玉玑不由犯了难。
一只婴儿拳头大的蜘蛛不知沿那条桌腿,爬上了漆黑的玉案之上。
尤玉玑轻“啊”了一声,不由再往后退了一步。
司阙望向微微白的脸色。
怕蜘蛛?
司阙拿桌面那只琉璃杯,倒扣住那只蜘蛛。
尤玉玑悄悄松了口气,可是仍旧忍不住盯那只琉璃杯,生怕里面的蜘蛛何时会突然弄翻了琉璃杯,爬出。
下一刻,听见毒楼楼主阴恻恻地低笑了一声。
不解其意,眼睁睁地看他修长的指握住琉璃杯轻轻晃了下,然后将琉璃杯拿开。
尤玉玑惊讶地看案面——那只蜘蛛已经变了一团灰烬。
这一次,尤玉玑才彻底松了口气。可是紧接,仍旧陷在局促的情绪里,想这间屋子里不知何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