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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工分,后有不记工分,人群一下子全炸了,急的满头大汗的人瞬间换成了记分员,他脸红脖子粗的对大队长喊:“我这人你们都清楚啊,我不可能抹咱们村村民的工分,我——”
说到一半,记分员脑子突然转了过来。
不对啊。
不管是抹工分的那两天,还是27号这一天,记工分的人都不是他,这记分册上也写的分明,这是周小禾的字迹啊!
可算是把自己撇过去了,记分员连忙喊:“大家伙听我说,农忙时候记分的不是我,我只算总分,收稻子那段时间,是咱们村的周小禾给大家记数,要是有问题,你们应该找周小禾!”
别管绅士风度了,谁的错谁来认,他可不当这冤大头,他在青竹村混,靠的就是好口碑,口碑毁了,他以后还怎么当记分员啊。
楚酒酒自从说完那句话,就再也没发过言,大家也把她这个小孩给忘了,连陈大红,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是楚酒酒帮了她一把。楚酒酒就安静的站在人堆里,跟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周小禾。
周小禾从他们把记分册拿来,非要一一核对的时候,就感觉很紧张了,但她聪明,知道这时候她要是露怯,那才是自己把自己锤死了,所有人都在看她,周小禾却仍然是一脸状况外的模样,仿佛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
陈大红气得要命,立刻挤过人群去找她。
“是不是你干的?怎么别人那里都没有黑点,就我这有两个,周小禾,我之前说你娇气,说你不干活躲清闲,就是仗着赵连长的面子给自己谋私利,你听见了,所以你报复我对不对?你要是真不服气,你当面跟我说啊!扣我工分算怎么回事,你这是扣我的粮食,你这是要我的命!”
周小禾愣愣的睁大双眼,她先是看向陈大红,然后又看向围观的村民,慢慢的,她好像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她立刻跑到记分员身边,把记分册拿起来,她焦急的找了一会儿,等找到陈大红的名字以后,看着上面的两个墨点,她刷的白了脸色。
“我……我没发现,我之前也写出过黑点,我用自己家的钢笔给大伙记分,我的钢笔是前进给的,用了好些年,出水有问题了,我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大红,我、我……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她眼睛红了,看着像是要哭,但怕丢人,也怕陈大红骂她,她连掉眼泪都不敢,只能站在原地,继续道歉,“我那几天一直坐在太阳底下,头晕不舒服,可我怕耽误大家的时间,不敢回家……早知道,我还不如回家呢!竟然还漏写了你的工分,大红我对不住你,你别生气,我把我的粮食分一半给你,不用管我,我饭量小,吃一半就行了,剩下的你都拿走,别跟我客气!”
她言辞恳切,抓着陈大红的手不放,陈大红本来是受害者,被她这么一通说,反而不好意思了,火没法发,气也没处撒,她是真朴实,当然不会拿周小禾的粮食,沉默了好半天,她烦躁的把自己手抽出来,“算了算了,大队长,你把我工分给我补上就行了,事情弄清楚就好,不然搞得像是我想占村里便宜似的。赶紧发粮吧,大家都等着呢。”
大队长心里也不高兴,可周小禾都要哭了,陈大红又摆明了不想计较,他一个大男人能说什么,让记分员去量称,大队长望着满脸愧疚的周小禾,最后只叹了口气,“你以后还是别帮记分员了,身体不好就回家养着,你说说,这事闹的。”
给记分员帮忙不算什么,周小禾原本的目标,是通过给记分员帮忙,展现自己的能力,然后正式加入队部,继而加入公社。本来计划进行的好好的,现在陈大红一闹,大队长发话了,她想进队部的愿望,算是彻底泡汤了。
但她还不能生气,因为这里都是人,她只能虚心的接受,做出一副感激大队长关心的模样。
两个工分其实没多少粮食,换算下来,可能也就是一两多一点,有些大方的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些,也是周小禾失算了,她习惯在这种小事上报复别人,这次却踢到了一个铁板。陈大红一人就是一家,她只算自己的,就能知道自己家有多少粮食,可不就是少一点都能发现么。
要是换成别人家,这辈子都发现不了。
闹剧结束了,大队长继续发粮食,记分册就放在他前面的桌子上,因为有刚才那一出,所有来领粮食的人,都要象征性的翻一翻记分册,哪怕大部分人其实根本看不懂,而看得懂的,也是重点看周小禾给自己记分的那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除了陈大红,后面的人确实都没什么问题。
人渐渐变少,楚绍总算挤到前面来了,他找到楚酒酒,发现她还站在桌子旁边,把楚酒酒带到一边去,楚绍不快道:“这种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在外面找了你半天,你累不累?要是累,就回家去吧,我在这等着。”
说完半天了,楚酒酒都没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周小禾的方向,楚绍纳闷,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你想什么呢?”
仰头看向楚绍,楚酒酒想起刚刚记分册一翻而过,她看到的楚绍那一行,有一个不太显眼的D形状的数字0,这年代的农村基本没人会英语,更何况没人会在记分册上写英语,楚酒酒怎么想,怎么觉得那个0,像是从1改来的。
她张了张口,本想直接说,可是想了一会儿,她还是闭上了嘴,“ 没什么。”
第39章
村里都在热闹的分粮食,牛棚这边却还是安安静静。
不过晒谷场人声鼎沸,即使牛棚离得远,也还是能听到那边细弱的说话声,韩奶奶坐在门口翻看晒了几天的蘑菇们,感觉差不多了,她就回到屋里,找了一个篮子,准备把这些蘑菇都装起来。
韩生义在楚家摇着辘轳,自从他跟楚酒酒和好,楚酒酒就不让他去河边打水了,又远又累,从她家打多好,井水还甜呢,比河水好喝多了。河边除了洗衣服的,还有洗澡洗脚的,虽然河流是活的,但楚酒酒心里还是觉得膈应,不想让韩家人喝这样的水。
而楚绍之前想的也没错,自从韩生义开始在他家频繁的出来进去,以前来他家借光的人就越来越少。有些人打水就是打水,有些人打水却还要在楚家转一圈才能走,非要亲眼看看这俩孩子是怎么生活的,家里有没有藏一些好东西。楚酒酒不胜其烦,她想直接赶人,楚绍又不让,现在好了,让他们过来,他们都不来了。
打上两桶水,韩生义挑起扁担,走出楚家的院子,没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女孩,看见韩生义,她远远的就扬起手。
“韩大哥!”
看清喊他的人是谁,韩生义脚步一顿,他把扁担放下,两桶水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