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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沈朝玉道。

老仆妇忙进去禀告, 沈朝玉则站在院墙下, 负手看向头顶的月。

今夜的月格外亮,风将院墙内的热闹一并传了过来。

“哦,我们小渊居然会背这个了?那《孟子·第十一卷 ·告子上》会不会?”

“小渊会!”

“好, 背一段。”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呃,阿爹, 后面我给忘了。”

“做学问, 需得沉下心, 谦虚好学, 小渊,你明明不会,为何要答会?明日自去赵先生领罚!”

“老爷,孩子还小,需要慢慢教。”

“慈母多败儿,你啊……”

沈朝玉静静地听,玉似的容颜在树下极安静。

老仆妇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心想过去的夫人也不知是生得何等模样,才能生出这样的儿郎,旋即退到一边:“将军,大公子便在这。”

一位龙行虎步的男人自院门而出,他与沈朝玉生得完全不同,国字脸,肤色黧黑,一双眼看人时不怒自威。

沈朝玉躬了躬身:“父亲。”

此人正是沈朝玉的父亲,镇国大将军沈笃。

沈笃“唔”了声,走到沈朝玉面前,神情肃然:

“这般晚来,可是有事?”

沈朝玉垂头:“儿有要事要与父亲相商。”

沈笃看了自己这素来声名在外的大儿子一眼,眉头紧了紧,旋即松了开来。

“去书房谈。”他道。

两人去了书房。

过了有一炷香时间,守在书房外的孙叔突听屋内传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像是瓷盏在地上碎裂,伴随着大将军的怒声:

“什么?退亲?!沈朝玉,你再说一遍?!”

意识到里面说了什么,孙叔忙将脑袋垂得更低。

不一会儿,门“砰的”一声被人内打开。

沈笃怒气冲冲地出来,一张脸胀得通红,对着门外的人道:“去,给我请家法来!”

孙叔一听,忙道:“将军!”

沈笃眼睛一瞪:“勿再多言,速去!”

“……是。”

孙叔领命而去,不一会,就领了长凳与藤条过来。

那藤条约有儿臂粗,其上充满钩刺,那刺也不知是用什么淬炼过,有青金之气——

孙叔还是头一回见将军动用这家法,光看那刺,孙叔就知道,这一藤条下去,莫说公子,便是常年在外征战的武人也难受得住。

许是这边动静太大,竟惊动了主院,不一会,夫人带着小公子并侍婢们也来了。

一见那藤条,夫人那张脸就白了。

“将军,你这是作甚?”

“阿元,你不必管。”

“孙叔,你说!”

孙管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夫人见此,不由恳求:“将军,大公子所行素来有道,便是犯错,错也不必至此,将军!”

沈笃望了这后娶的小妻子一眼,神色稍霁。

这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月华下,这人素衣银冠,风华无双,几令人以为是谪仙人。

在众人的目光里,他踏下长廊,来到院中,一拂袍摆,直接覆于长凳之上。

“父亲,请吧。”

沈笃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大公子!”夫人急道,“您何必与将军置气,若有事好生商量着才是!”

“何姨,此事你不必劝。”

“好好好,你这个不肖子,孙叔,给我好好打!”

孙叔看看凳上之人,又看看大将军,手中藤条犹犹豫豫就是下不去手。

大公子可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将军…”

孙叔犹犹豫豫,沈笃看不过去,抢过藤条,亲自执行。

“啪——”

一藤条下去,白袍染血。

众人不忍地闭起眼睛。

院中响起藤条入肉的钝声,一下又一下。

时间一长,有些心慕大公子的侍婢们开始小泣起来,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叫一向敬重大公子的将军下此狠手。

旁边小儿郎也开始哭闹,嘴里喊着“阿爹莫打了阿爹莫打了”。

沈笃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长凳上,年轻男子的银冠已经落下,满头青丝披散,谁也看不清他面色,只能看到那霜雪被染红大半,血一点点淌下凳子,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溪。

但他本人却似感觉不到似的,只偶尔有一两声闷哼,旁的动静再听不到。

良久,沈笃收手。

“父亲,好了?”

沈朝玉的声音响起,即使经过鞭笞,他声音依然平静,温润如水。

“你这个--”

沈笃拿过藤条还要继续,腰却被孙叔抱住:“将军,将军,不可!”

沈笃恨地将藤条丢到一旁。

沈朝玉踉跄了下,站直。

这时他已经不复方才的纤尘不染,一身白袍染血,连脸上亦溅了血,可众人还是被他震住。

莹莹月光下,这人一身气度依然遮不住。

他推开小厮的搀扶,先是有些不稳,渐渐的,就开始稳步往沈笃面前走。

走到沈笃面前:“儿已领罚,请父亲准允。”

沈笃像是第一次认清自己这个儿子:“不悔?”

“不悔。”

“好。”沈笃点头,“你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宰辅大人那边你自己去交代。”

“孙叔,叫大夫来看看。“

说着,他走了出去。

大将军一走,其他人也开始往外走。

竹青红着眼过来:“公子,大将军好狠的心,竟将您打成这样。”

沈朝玉接过他递来的薄披风,咳了声。

对着月光,他难得笑了下,竹青正看得傻,却听他道了声:“走吧。”

“哦,哦好的。”

竹青忙跟上。

院子周围还有徘徊不离去的侍婢,见此,擦擦眼泪也走了。



“公子,我们不回玉阙院吗?”

竹青跟着公子越往里走,越走越觉得不对。

将军府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连照明的灯笼都只有稀疏几盏,越往里走越荒凉,像是许久没人来过了,他还看到了梁上的蜘蛛网。

最后,两人走到了一个叫“蘅芜院”的地方。

廊下只挂了一盏灯笼,随风而动,欲灭未灭。

风吹过来,大热的天,竹青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想起以前有关将军府的一个故事,心想:难道这便是大将军前头夫人的院子?

想起关于这前头夫人的事迹,竹青也忍不住唏嘘:红颜薄命,再是多情有才,一旦故去,也抵不过活生生的人呐。

竹青在这有感而发,院子里却是颤巍巍走出来一个老媪,大约是上了年纪,满头的风霜,眼神也不好使,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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