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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要求的。
凡间的一日夫妻,都是这么叫的。
观礼人开始散去,红烛哔啵地燃烧,跳跃在彼此的眼睛。
还要喝合卺酒。
沈朝云取来红玛瑙嵌琉璃盏,红色的杯壁将清澄的酒液也映出了一点儿红。
扶璃接过,两人双手交缠,喝了这合卺酒。
合卺酒完,礼成。
扶璃心满意足。
见沈朝云坐在旁边,唇间沾了一点酒渍,便凑过去,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朝云师兄,”她正要说,“我们来鱼水之欢吧。”
他却不肯,说要等结璃大典后。
扶璃恼了,一句话脱口而出:“师兄你是不是不行?!”
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一僵。
在沈朝云要开口时,门外传来传来小童讷讷的请礼声。
“公子,您交代的人来了。”
这时,扶璃还看着沈朝云,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像看到自家猫弄乱线团似的无奈:“我去去就来。”
沈朝云出去,扶璃拍拍脸,好烫啊。
那句不行当然是假话。
不止一次半夜醒来,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炽热,有时藤身从他下腹滑过,也能感觉,他身体陡然变得僵硬火热,有一回他沐浴时她无意闯入还能见他靠着浴桶,修长的指腹在水下…
圣洁与堕落的场景混在一起,格外有种刺激,就在扶璃想要扑进水里与他一起时,沈朝云却拍水而起,落地时已裹了一身长袍。
当真遗憾啊。
人族常说鱼水之欢为世间至乐,若她死前没尝过,倒是遗憾。
想起自己死后,他说不定还会爱人,与那人有鱼水之欢,扶璃便觉得,一会他回来必定要迫着他答应她才是。
谁知他却带回来一人,噢不对,一妖。
小草。
扶璃喜出望外,拉着她长廊去喝酒。
两人靠于廊上,望月上柳梢,庭院深深,互相碰杯。
酒饮了一杯又一杯。
扶璃还将之前在街市上买来的绿醅酒和小草饮。
“好喝,像果子。”
扶璃露出个得意的笑。
“沈朝云付的钱。”
“你果然也觉得好喝,”她带着半埋怨的声音,“他说涩,不好喝。”
女子得娇嗔,在月下与灯影里,照出了十二万分的生动。
小草却看得眼泪掉了下来:“你果然欢喜他。”
她道。
扶璃鼻间“恩”了一声。
“不行,你跟我走!”小草却站起来,拉了她要往外去,“你跟我走吧,咱们藏起来,等到花开完,结完果,他们也就拿你没办法了。”
“那他就死了。”
扶璃道。
“他死总好过你死!”
扶璃却将手收了回去,她朝她耍赖皮地笑:“那不行,我舍不得他死。”
小草却哭,说着“不行”,还骂她:“我认识的阿璃姐姐最惜命,为了活命什么都愿意做,你呢?!”
扶璃却只是用那双让人看了会伤心的眼睛看着她:“她变啦。”
“她爱上那个人了,就不是从前的妖了。”
“来,喝酒。”
她重新给她斟了杯酒。
小草却不愿喝,哭哭啼啼地走了。
于是,扶璃只好自己喝。
她对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喝,想着今日圆满了。
她见到了许多朋友,连小草都来观礼了…
啊,也不对。
有两个不圆满。
一是大师姐没从七宝宗回来,只派人送来了贺礼。
二是还没洞房。
沈朝云这块唐僧肉,怎么那么难吃上。
沈朝云此时在太清峰的无涯顶,负手看向身前的月。满空静谧,星月无声。远处无极宗高高的藏经阁矗立,有云雾飘过广场。
他的府邸掩映在深深的翠色里。
太清道人走到他身旁。
“时辰差不多了。”
“恩。”
扶璃是半夜被痛醒的。
醒来时只有一个念头:完了,醉过去了,唐僧肉怕是吃不上了。
而后就发现,自己在沈朝云怀里。
他抱着她,一只手在她胸口。
扶璃痛得眼泪哗啦啦流,在涔涔泪里,就看见自己胸口生出了一朵花。
那花极美,好像这世间所有的艳光都集中在了那花上,比芙蓉更艳,比桃花更娇,比兰花更优雅。
扶璃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它更美的花。
一见就叫人心醉,恨不得捧一朵回去,放入盆内,好好栽培。
而沈朝云那只手,就落在她的花上,有剑霜似的元力自他掌心不断流入花芯。
疼痛也来自那儿。
他的元力饱含着凛冽剑意,新生的花儿娇嫩,根本承受不住,便使得它如被刀割。
他还是要刨她花心。
扶璃哭得抽搐起来。
沈朝云空余的一只手摸摸她发顶,吻她,那动作温柔得要命。
他说:“乖,一会就不疼了。”
扶璃捉着他衣襟:“怎么、怎么会不疼……”
她疼得浑身痉挛,好像全身的经脉都要被连根拔起一般。
但很快,她发觉事情的不对。
那元力在注入花心后,慢慢地变得柔软,流入她身体里,变成充盈她身体的一部分。
神魂像飘了起来,扶璃仿佛看到外面满宗门盛放的花朵。
一朵一朵。
无数弟子出来,奇怪地看着满门盛放的花朵。
花香将整个无极宗包裹。
各峰峰主和长老们齐齐站于峰顶,看向他们所在的一隅。他们面色沉肃,带着哀凄。
而沈朝云的面色却变得惨白起来,和唇色一起,连身体也像变得透明,成了一个裹着元力的纸袋子一般。
扶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在干什么?”
她惊恐地看着他。
那朵花绽放得更艳了。
融融的黄变为赤金,流沙似的金映在他脸上,衬得他更如纸一般。
唯有那双眼睛炽热如火。
他看着她。
扶璃哭了。
这回是真的哭。
“沈朝云,你不要…”
他却伸手过来替她揩泪:“没什么好哭的。”
“我这辈子,欢愉的时候不多,苦多乐少,认识了你才知人间百味。原以为能和你过很久,但现在,也没办法。”
“走不下去了。”
他微微一笑,像在叙述一件极平常之事。
“不,不,走得下去的。”扶璃摇头,“你摘了我的花芯,将来再找一个好姑娘过日子,不要找像我这样坏的,你还有光明的前途,朝云,朝云师兄,求求你,求求你…”
她求他。
可他却只是不理她。
扶璃挣扎起来,可她如何能挣扎得过沈朝云。
他的元力如绳索一般,将她牢牢捆绑。
昆吾剑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