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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叫板。

直接道:“大人安居京城,未曾与安南之人之国有所来往。我却是做过云南盐驿道,真真正正跟安南打过交道的!”

“安南曾经也是前明的属国,前明强盛如成祖年间,他们便一动不敢动,只作顺从状,顺便以纳贡之名索要前朝各种厚赏。而前朝一旦落入衰微,他们就会立刻反咬,趁机抢人抢地,甚至勾结海上倭寇行凶作乱!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可见安南国上下,是畏威而不怀德,结怨而不记恩。”

“臣恳请皇上,此次重责安南,还云南边境一个清静。”于李卫看来,大清若是一片粮仓,那安南就是在外徘徊的一只硕鼠。虽然畏惧着粮仓中爪子锋利的大猫,却也时刻惦记着偷粮。

隆科多被李卫当朝顶的下不来台,很是火大骂道:“一派胡言,跟撮尔小国斤斤计较,才是将祖宗的脸面都丢尽了!先帝当年对安南早有国策,便是厚待宽仁。”毕竟安南是前明的属国,康熙帝的宗旨,就是要做个比前明更宽厚的主国,让安南主动心悦诚服拜倒。

李卫对此嗤之以鼻。

两拨人在朝上激烈辩论后,一齐看向了御座上的皇上。

这样的热闹的新闻,依旧是‘十四福晋转播频道’,告诉姜恒的。

听了十四福晋说起隆科多的话,姜恒好生无语。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什么叫不过一百多里地,赏给安南算了。那可都是我国的土地啊!

好嘛,国力强盛的时候为体现颜面就赏地赏钱,国力衰微的时候就割地赔款,那就是横竖倒贴,活生生大怨种呗。

姜恒觉得血压高了起来。

于是连忙问十四福晋:“那皇上的意思呢?”

十四福晋:“皇上最是圣明的,能听这话?皇上在朝上就直接道:国之境土,尺寸不可失,何况百里!朝廷马上就要派钦差跟着安南使臣回去,训斥安南,令他交还所有土地人口矿产,并再退出一百里去以作惩罚。若安南不肯驯服领罚,便叫高总督用兵强驯。”

姜恒闻言很松了一口气:舒服了,听到这段话当真是舒服了。

十四福晋对此事了解详细:“说起这与外国往来的钦差要员,派亲王是常有的事儿,我们爷很赞同李卫大人的话的,自个儿想往云南去给高总督压阵呢。”

高其倬的指挥能力,加上大清的军事实力打安南,那是纯纯吊打。

唯一的问题就是,云南实在是太远了,此时冬日传递消息又难,一路北上若遇风雪就会耽搁多日。

安南行事,向来是狡猾而且反复,一会儿坚决不吐大清的土地,一会儿又哭唧唧滑跪说愿意交还。说不定朝廷一松口不打仗,他们又会溜过来占地。

高其倬每次都要上折子请示皇上,必会贻误战机。

最好的法子就是派一个亲王过去压阵,能够替高其倬负起这个领导责任。正如先帝爷时,他不方便自己上阵的时候,往往都是其兄亲王福全去压阵的,就是怕大将总要来回请示耽误时机。

十四觉得自己太合适去了啊。

于是这几日总往养心殿蹿,想去云南打仗教育安南,却都被皇上拒绝。

十四福晋对姜恒道:“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才不愿意在府里待着宁愿进宫来散心——我们爷那脾气,一不高兴了上蹿下跳的,府里的青石板都被他磨去了一层,我都被他念叨的头疼。”

“听我们爷说,皇上正是嫌弃他脾气暴,不能应付弯弯绕的安南,让他且收着些,以后自有让他出力的时候。”十四福晋说起夫君得皇上看重,也很有些抬头挺胸的意思。

“至于安南,皇上说另有安排。”

就在一瞬间里,姜恒忽然就领悟了:廉亲王!她好像知道了,皇上为什么要一直留着廉亲王了!

若皇上想要彻底从根子上制住安南,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廉亲王实在是不二人选。

安南这种吃相难看的小赖皮级别,怎么能跟廉亲王这种茶艺大神相比。

让廉亲王作为大清代表去与安南交涉,安南国王的皮被廉亲王剥了说不定他还在傻乐呢。

廉亲王这株尊贵稀有级别茶树移居云南,也算是茶得其所了。

果然,二月初六,在景山守灵的廉亲王奉诏回京。

第57章 玄学的热情

廉亲王奉召进宫的时候,面上依旧是如常平静带着点笑意,路上遇到的官员停下与他行礼,廉亲王也是一派谦冲柔和,让人顿感亲近。

面上如沐春风,其实廉亲王心里也在打着小鼓。

皇上怎么忽然把他从景山召了回来,是因为他远距离跟年家的来往吗?这是踩着皇上底线,以至于他要对自己动手了?

廉亲王走的是乾清宫正门。

苏培盛见他到了,忙迎上来:“王爷廊下稍候,万岁爷正在里头接见安南使臣呢。”

廉亲王就如同尺量一般,非常精准站到门之东侧他常候见的位置。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安南正使,带着四个副使,堪称狼狈地逃离了乾清宫,显然被骂的失魂落魄的。

廉亲王在担忧自身的安全里,仍旧不由生出一丝好笑和鄙夷来:安南好没眼色,想从当今皇上手里抠出土地和铜矿来,简直是做梦。死也不捡个好年份,搞事前不会打听打听啊,当今皇上是那种过年还忙着抄家催债的债王,户部的账都要精算到几分银子,还能把一百里地和铜矿白送你安南?

他站在门边百无聊赖想事情——反正皇上不待见他,短时间内估计也不会召见,应当会把他扔在外头吹冷风。为此廉亲王进宫前,在里头穿了好几件厚绒衣,保证可以在寒风凛冽的冬日站一日也没问题。

看着安南使臣走到正门高槛处还踉跄了一下的背影,廉亲王摇了摇头。

虽说他现在正在拉着隆科多年羹尧一起搞事,想结党造势让皇上宽大处理欠债官员,但很多事上头,他是不赞同隆科多等人想法的。

割地送人,呵,亏他想得出这馊主意。也亏他眼睛瞎,连南安的本质都看不清。

佛祖割肉饲鹰也罢了,再没听说过人割肉饲鬣狗的,他们尝到肉味不会终止更不会感激,只会在旁打转伺机再咬两口肉。

在安南事上,廉亲王心里还是站皇上的处置的。

他正在漫无目的发散思维走神,就听见有人唤他:“廉亲王。”

回神眼前就是苏培盛一张大脸,笑眯眯道:“万岁爷宣您见驾呢。”

这么快?廉亲王一愣,随后才整了整衣裳入内见驾。

皇上显然不把安南当回事,接见使臣穿的也是常日的玄金常服,龙纹都不甚显眼。

但自有帝王气势万千,远胜无数华服。

廉亲王见此情形都不免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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