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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吗?”
说的是杨宙刚买的健达。
这话题有些突兀,杨宙道:“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所以才问他要巧克力吃,挺自来熟。
杨宙道:“很饿吗?”
他还坐着,许时曦站在他面前,垂下来的眼睫一抖一抖。
短暂的沉默格外尴尬,许时曦拿手背贴贴脸,他好像很热,额角微微沁出汗来。他看着杨宙,大眼睛很亮,声音压得有点低:“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吃。”
杨宙很爽快答应下来,拿出巧克力掰下一大半。许时曦接过去咬了一口,唇角沾上些棕色痕迹,握着一大块巧克力慢慢咀嚼的神态有点呆。
杨宙忍不住地笑:“是真的饿了吧。”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确实是饭点,而许时曦家似乎没有大人回来的迹象。
杨宙心里某块土壤忽地冒出来一些类似于看见流浪猫时的情绪,忍不住说:“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爸妈今天也不在家,我们可以点披萨。”
十分钟后,许时曦跟着杨宙到了他家。
杨宙开门进去,从鞋柜里翻出一双似乎挺久没人用过的毛拖鞋,拍干净浅浅一层灰递给许时曦,挺满意地笑着说:“还好让我找到了。”
许时曦垂着脑袋慢慢吞吞换好,心里想,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夏天穿,太热。
但这是杨宙特意为他找出来的,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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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披萨
杨宙站在客厅,抬眼看着空调按遥控器。
南方夏季潮热,近日雨水丰沛,今天好容易得了喘息,但空气里依旧沉着一股难捱的沉闷,空调徐徐送风勉强吹散些许。
许时曦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坐着看杨宙刚打开的电视购物节目。
“许时曦,”杨宙叫他,“你想吃什么味道的披萨?”
被叫到名字的人猛地看向他,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半晌才回答道:“要吃海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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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宙正准备下单,许时曦又说:“可以吗?你可不可以吃海鲜?”
杨宙笑起来。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问不是很熟的同学或朋友“想吃什么”,对方都会答“随便”“你来定吧”之类的话,可许时曦倒是真把问题当作问题好好考虑了一番,并郑重给出他的回答。
杨宙很少见到这种认真的坦诚。
“能吃,我不过敏,而且很喜欢。”
许时曦的目光隐约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杨宙这样答了,他才略微放松身体,不再那么紧绷着。
下好单,杨宙到许时曦身边坐下,余光瞥见许时曦一动不动看着无聊的购物节目,忍不住道:“很紧张?”
许时曦转过脸看他,眨了眨眼:“没有啊。”
没有就没有吧。杨宙也不再管他,将不熟识的同学带回家本就不算是他的作风,他心里也有点紧张。更何况无论捡个什么小东西回家都需要提供一定的缓冲期。杨宙换到新闻台,漫不经心听着新闻主播报道政治和经济,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回忆平时的许时曦。
杨宙不乐意花费太多时间跟学校里的人做过分亲昵的交流,他妈妈是摄影师,爸爸是记者,松散自由的家庭环境和超前的视野让他的早熟成为必然。换句话说,杨宙总觉得身边的同龄人是小孩子,新鲜的青春痘很小孩子,为失恋和明星黯然伤神很小孩子,纠结于成绩和他人评价很小孩子。而来去匆匆,总爱趴着睡觉的许时曦因为有雀斑,更像小孩子。
“许时曦,”杨宙忽然开口,搅碎一片寂静的沉默,“你想看什么?”
许时曦依旧思考了片刻:“想看迪士尼的动画片。”
非常小孩子。
杨宙弯了弯唇角,给许时曦调出一部评分挺高的动画电影。童话城堡浮出来,许时曦调整了一下坐姿。杨宙能感觉到他又放松了一些,心里舒服不少。
尽管不喜欢管闲事,但杨宙的好家教令他对旁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他不太喜欢许时曦紧绷绷的样子,仿佛杨宙把他捡回家是件让人难受但不能拒绝的事。
两人安静看了十来分钟,杨宙的手机陡然响起,他接起电话,起身去开门。
转回客厅正迎上许时曦望过来的一双眼,亮晶晶的。
他可能真的饿了。
杨宙又有些想笑。他把披萨拆出来,热腾腾的海鲜味混着绿蔬香气,颜色也很缤纷。杨宙直接坐在地毯上,递给许时曦一次性手套:“吃吧。”
许时曦小心翼翼戴好手套,杨宙大概是担心他又不自在,抢先拿了一块握在手里,盯着屏幕上的毛绒动物,好像看得很入迷。
披萨很香,许时曦闻到味道其实就特别饿了,他选出一块看上去没那么多海鲜的,拎起来咬了一口。
杨宙坐在他腿边,一手撑着地毯,另一手握着披萨。两条长腿很舒适地伸直,露出少年人骨骼锐利的脚腕,地毯上古典繁复的花纹被他压在校裤下,有种错乱的和谐。
许时曦无声咀嚼着披萨,虾和鱿鱼在他口腔里蒸腾出馥郁的饱足感,他发现杨宙的肩骨撑得薄薄的校服T恤振翅欲飞——这人在每年的游泳比赛里总能拿到好名次,有一身利落流畅的肌肉。
小番茄在许时曦齿列间爆裂,酸甜的汁水温热,熨帖淌过喉腔,烫得心脏都微微发疼。杨宙又拿了一块披萨,似乎没察觉许时曦正盯着他。两人的进食也很安静,许时曦想起大概半小时前在自己家喝到的波子汽水,气泡在他口中破碎,带出一阵清凉的战栗感。
屏幕里主角正在可爱地犯蠢,杨宙很配合地笑了笑,转头看许时曦:“你吃得好慢。”
许时曦猝不及防同他对上视线,耳根霎时微微发热,还好夏天的脸红可以赋予很多含义,他把吃剩的披萨边放在包装盒上,郑重其事地回答:“因为很烫,我是猫舌头。”
不吃披萨边边。杨宙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许时曦把披萨吃得很整齐,边缘牙印分布均匀。他被许时曦呛了声,却毫不在意,只是拽过水壶给许时曦倒水。
温水推到许时曦面前,杨宙说:“逗你呢,慢慢吃。”
许时曦端着杯子,透过透明杯壁偷偷打量杨宙。世界好像加上一层玻璃滤镜,杨宙好看的眉眼变得朦胧,类似许时曦在教室里睡觉时梦到的场景,坐在他身后不曾在他身上停留目光的杨宙,忽然离他很近。
还给他找毛拖鞋,披萨和动画片都好得不得了。
许时曦一口气喝光杨宙给他倒的水,感觉胃里满满当当。
杨宙向来自律,大部分时间都是最早到教室的那一批学生。班长亦是,杨宙走进教室时就感受到这位限定儿子灼热殷切的眼神,他顶着那热度,面不改色地到座位上坐好,拉开背包拉链掏出表格。
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