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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很激烈的争执。

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贴到他脸上，还有很小声的哽咽。

又有一个人对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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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已经在时栖的肚子里安安分分地待了五个月，蹬腿次数不多，怀孕反应也不算剧烈。有一次，负责帮他检查身体的女医生在做完检查后笑着和他说：“你这小宝贝可真够体谅他妈妈的，生下来后也是个懂事小孩。”

稍稍放下心来的同时，时栖却暗自希望他的宝贝能够任性一点。

无论他的宝贝最终变成怎样的小孩，又成长为什么样的大人，顽劣或者乖巧都好，反正有时栖在宝贝身后保护他。不需要他太懂事，可以偶尔不听话，可以拥有叛逆期和平凡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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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十一月尾的南方小城开始明显地降温，隐隐有过渡到冬天的意思，空气变得有些干燥。时栖在家准备好做晚饭需要用到的材料，又趁着一小阵子的空闲时间，在App上挑挑选选订了一张儿童书桌，外加几本印着彩色插图的小绘本。

做完这些，他关了家里的总电闸，拎着时晚安今早粗心忘记带去学校的薄外套出门，穿过几条街，步行到幼儿园接她回家。

他这阵子刚带着时晚安搬进新租的房子，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直到现在，住进来几个月了，仍旧时不时需要添点小物件——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时栖个人憋着不肯说的购物欲望。

新房子是两房一厅，空间对于一大一小来说有些大，但好在时栖和时晚安都是喜欢布置家里的个性，周末日时栖店里没什么要紧事时，就经常去商场闲逛，带回些零零碎碎的装饰物，将家里每一个角落一点点填满。

他来得早，幼儿园还没到放学时间，门口人头攒动。他随随便便找了个靠近门的地方站着，等到下课铃响了，就跟随人潮往时晚安的教室走。

他是从教室后门里看到时晚安的，小朋友正在和另一个小女孩咬耳朵讲悄悄话，还往女孩子裙子腰侧的口袋里塞了几颗时栖店里正在售卖的巧克力。

幼儿园里不大在意带零食的小事，但老师们不准小朋友们吃太多零食，见到有人光明正大分小零食总会教育上两句。

但时栖管着时晚安，怕她嗜甜坏了牙齿，就让整个店里的员工都不让时晚安额外偷小零食吃。时晚安平日知道时栖对她好，也挺听话的，哪知道昨天她死皮赖脸待在店里求时栖，还把店里脸皮最薄的男大学生余迟夸得面红耳赤，就为了要几块巧克力。　w?a?n?g?址?f?a?B?u?页?í????????e?n????０????????c???Ｍ

时栖还以为小孩只是一时贪嘴，看她殷切成这个样子，还以为自己店里的巧克力真的很好吃……哪知道只是用来泡小女孩！

时栖暗自笑了笑，等看着两个小朋友讲好秘密了，才敲了敲门板，道，“时晚安，回家了。”

时晚安背上小书包跑过来，紧张兮兮地扯着时栖的袖子，“走啦走啦。”

时栖把衣服递给她，又斜眼打量着她，“做什么亏心事了？”

时晚安推他，四处瞟：“没有没有，快走快走。”

她班上的幼儿园老师眼尖地见到时栖，快步走过来，不顾时晚安委委屈屈还有点不服气的小表情，哭笑不得地和时栖说明了今天早晨在幼儿园发生的一件小事。

时晚安今天和大班的小男孩在中午自由活动的时候吵架了。没有打架，隔了一米，文明说话，没问候家长。小朋友吵架时常有发生，只要不推推搡搡地打起来，就不算是什么大事。

但时晚安就算是文明吵架，也和人吵架不一样。首先，时晚安小朋友个人具备其他小朋友都没有的辩论能力，语速快，说得还都挺有道理，和她吵架的小朋友都血亏。其次，时晚安交际能力在整个幼儿园里十分突出，不仅仅是她们班，其他班的小朋友里都有暗暗崇拜她的，每次她一吵架，就围在她身后叽叽喳喳。

所以今天时晚安和大班的小朋友吵架，就很自然地被好几个班的小朋友围观了。大家都爱凑热闹，不仅一层有，二层的栏杆上还扒着几个看栏杆缝隙的。她一说话，就集体盯着对方小男孩；一停嘴，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和小男孩“讲道理”。

场面极度热闹……乱七八糟。

小男孩有好几个，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关键时候都没人来救他们！绞尽脑汁想了几个词后，就被小女孩们骂得眼泪汪汪，又觉得大班的人被中班小屁孩骂太没面子了，哭着找老师申冤，喊得老师耳朵都嗡嗡的。

“晚安不是随便惹事的小朋友，我们都知道，就是……呃，总是这么兴师动众的，我们老师管理起来有点困难。”老师无奈道。

“老师，不是我让她们来的。”时晚安义正言辞地说，“况且，大虎他们几个经常揪小女孩头花，还笑一些小女孩长得胖，像个气球。老师说过的，如果小朋友们不尊重其他小朋友，不能打架，打架是不文明的，要跟他们讲道理……”

时栖见老师又一副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模样，连忙道了个歉，但具体也没说道什么歉，拉着时晚安走了。

在幼儿园门口还碰见被时晚安塞巧克力的小女孩，双马尾小白裙，眼神像小鹿斑比。旁边跟着个家长，见他在这，什么都没解释，就和他道谢。

时栖蒙着点点头，片刻后联想到时晚安刚才反驳老师的那一番话，知道这个小女孩就是被时晚安“保护”的小女孩之一。

互相加了微信并道别以后，时栖和时晚安说，今天做得不错，就是以后要找个僻静点的小地方和人讲道理，别被太多人看到，还要注意别被小男孩打了云云。

时晚安松了口气，又厚着脸皮说，“霸霸，你看我今天做了一件正义的事，做好事后索要奖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做好事时不能想着利益……”

时栖不想和她绕弯，直戳了当地和她说，如果想要和其他小女孩分享小零食的话，不用拐弯抹角地问家长，但也不能给得太多，免得把其他小朋友也祸害得长了蛀牙，吃不了饭。

时晚安欢呼一声，又和时栖绘声绘色地说了今天吵架的情景和小女孩是怎样和她认识的。重点在后面，讲得天花乱坠，差点要叫“我今天遇到一位仙女！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女孩！”。

要论时栖，以前一直都安安静静，又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因素，直至带着女儿独自出来生活前，他周围都没什么人，社交能力更是差劲得很，碰到陌生人搭讪都紧张得要命，就差没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他当初没有生下时晚安之前，都以为时晚安会像他一样好欺负，生下来后知道是个小女孩，惊喜之余更是担忧。

哪知道时晚安逐渐长大后，和他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也是……蛮意外的。

这点到底随了谁，呃……还是不多想要好，想多了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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