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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刀。”

岑予月嘟囔一声,动作利落的切好分了,低着头递给严戈,严戈没接,看着他似乎有话要说。

晏重寒趁这两人僵持着,拿起块胡瓜拉上孟棠时就去校场另一头了,还顺手在怀里揣了个碗,用匕首把胡瓜挑了籽,切成小块后才端给孟棠时,心里得意道:岑予月这毛手毛脚的根本不会伺候人。

孟棠时接过,眉眼弯弯的笑着谢他:“有劳晏将军。”

晏重寒还没吃,已经觉得这瓜瓤甜过了头,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溢温柔。

他突然觉得这主仆二人很有意思。

名里带花的,是皎皎云间月。

名里含月的,是灼灼雾中花。

群玉山头,瑶台月下,都是摘不了触不到的,要靠一颗完完整整的真心和此生所有勇气才能换得。

作为过来人的晏重寒默默回头观望,远处的严戈不知做了什么,岑予月扔下瓜皮就要拔剑,他看了一会儿,面露同情地感慨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孟棠时摇摇头,递给他一块瓜肉,笑容玩味。

·

入夜,岑予月抱着一坛枕风月坐在帐外。

他向来聪明,能轻易察觉到别人的感情,但他很多时候却不能理解这些感情,严戈喜欢他这么久也不肯放弃,这让他觉得有些焦躁,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以前看晏重寒追求孟棠时,还觉得有人关心挺不错的,结果到了自己身上才觉得心里兵荒马乱,严戈温柔却也很强势,他总是忍不住害怕,怕自己会因为一个人变得不再像自己。

“今夜恐怕要下大雪了。”

孟棠时抱着两件披风走了过来,递给岑予月一件,挨着他坐下。

身侧有夜风拂过,两人静静地发呆,半晌后孟棠时才轻轻开口。

“为什么避着严戈?要是不喜欢,好好和他说也可以。”

“因为在严戈身边的感觉很奇怪,他还总是让我也变得奇怪。”岑予月认真想了想道:“我不想喜欢他。”

孟棠时闻言笑了,“那他对你来说很特别?”

岑予月叹气,埋怨道: “他搅得我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宁。”

他停顿片刻,看着漆黑夜空,“我只想每天练练剑,不想分心也不想要麻烦。”

孟棠时突然知道了姜泊笙为什么要把岑予月放在他身边,并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岑予月的纯粹,他活得恣意随心,是孟棠时没有留住的那份天真。

岑予月安静了一会儿,转头看孟棠时。

“公子,你和老晏这样就是情爱吗?”

孟棠时早已习惯他的直白,轻轻说:“我不需要情爱。”

岑予月奇怪地看着他,过了这么久,他以为孟棠时已经接受了晏重寒,“那,公子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不需要也并不是不喜欢,孟棠时看着他怀里的酒,神色云淡风轻,他并不在意和岑予月说这些私事。

“因为他恰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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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岑予月愣了一下,“可老晏还是个中庸啊。”

“也因为他是个中庸,才更合适。”

他看岑予月眼神好奇,想了想又换了个原因道:“还因为我喜欢他的头发。”

“头发?老晏的头发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只知道他眼睛很特别。”

有一次下雪,晏重寒背着他,孟棠时伏在他背上才发现晏重寒的头发颜色其实与他们有些许不同,孟棠时也是在那刻才发觉自己好像从不曾见他背影,因为每一次都是晏重寒朝着他的方向而来,那人似乎总在追逐奔赴,不会后退也不曾回头,连分别都会站着看他先走。

“光下有点泛红,发梢还有些卷。”孟棠时手指动了动,略微比划了一下,微笑道:“而且他很难得。”

岑予月更疑惑了,接着问道:“难得,是什么?”

“那要看你想要的是什么吧。”

孟棠时伸手,米粒大的小雪花落在他掌心,漠北下雪了,他拢了拢袍袖,腕上的挂坠轻响,坦纳草原深处独有的望舒石在夜色里发出淡淡荧光,是晏重寒送他的十八岁生辰礼,今年忙于战事没能亲自回来,还是托人加急送过来的。

那一匣子漂亮石头,是晏重寒的万里征途,每一步也是为的他。孟棠时自私又任性,他不要做别人抉择中会被放弃的那一个,他不信世间千种凡俗情谊,也不会被旁人打动,除非把最好的留给他,拿最珍贵的东西捧来交换信任。

他只想被偏爱,而晏重寒永远偏爱他。

“困于荆棘者难得自由,行于长空者难得心安。”

孟棠时眼底明澈,看着夜空飘落下来的雪花,于风过处清冷皎洁,别有根芽。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难得的东西。”

晏重寒是六月里席卷万物的烈风,呼啸过境,永远一往无前,是孟棠时不曾见过的自由与勇敢。

他摸了摸藏在衣服里的小玉锁,给岑予月说起了和晏重寒的初见。

岑予月没料到他们在漠北之前就认识了,听完后有些惊讶。

被晏重寒意外捡了回来的那块玉就像是孟槐序赴死前留给孟棠时的枷锁。

岑予月轻声问:“你会怪他捡回来吗?”

孟棠时摇摇头,从父亲让他进东宫起,就已经戴上了,再无解脱。

而它不再是枷锁,它是初心,锁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本该消失在那个冬天,却被孟棠时记忆里最后的片刻温暖所封存。

15:48:47

第二十六章 馥郁

年末汴京传来消息,李阜入冬后染上了风寒,这几日连朝都不上了,孟棠时也递了道问安的折子,忙过事最多的一阵后,轸阳府衙上下都收拾着准备过年了。

孟棠时刚推门就见院中站着一名红衣女子,他还未开口,岑予月倒是惊喜地从身后冲上去,拉住她喊着夏姨,这位姑娘容貌清丽,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她笑着摸了摸岑予月的头,见孟棠时走过来,突然低头单膝下跪,恭敬行礼道:“楼主。”

孟棠时微讶,她又道:“慕音楼抱琴使唐栖夏,奉前任楼主之命,来请您接掌慕音楼。”

唐栖夏说完将带来的东西交给了孟棠时。

是姜泊笙的,孟棠时看了一眼,点头收下,让岑予月带她先下去安顿。

他也猜到过姜泊笙和慕音楼有关,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把慕音楼交给自己。

孟棠时打开漆盒,是慕音楼的令牌和一些事务交代,甚至还留给他很多地契银票,姜泊笙就像是在托付遗物。

他还在盒子里给孟棠时附了封信,告诉他天地广阔,自有因缘际会,相遇相知都值得此生。

不要因为他们就厌倦世间情谊。

最后,姜泊笙回答了当年的问题,他为孟槐序的死痛不欲生,他是爱孟槐序的。

他因为恨活下来,却因为爱想要死。

孟棠时看完信,动作缓慢地收起来封好,心里有处堆积的地方像是泄了条缝,有些释然又觉得空落落的无处安放。坐在椅子上闭眼出神,他想起他们最后见面时的样子,又想起孟槐序院子里的那株海棠。

雪落屋檐,似闻碎玉声。

晏重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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