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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情景逼真得都不像是梦,直让他一度疑心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如今再看,那果真也不止是梦。
可孙贺嬴三缄其口,吴晴含糊其辞,他更不能与陆聘兰提起。
无人可诉之下,他甚至主动打过孙贺黎的电话,想问一问,他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叫闹闹?如果是,她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要将她抛弃?然而电话始终没有接通。
倒是两天后,有两个人敲开了他的门。
果然如孙贺黎说过的那般,那两人审视着他足有三分钟,才亮了证件,自称是专案调查组的,来问他几个和孙贺黎有关的问题。
他迅速打量了那两人一番,摇头只说不熟,自己也没听孙贺黎说起过什么要紧的事。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两人临走时,还隐晦地提醒他如果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一定要和他们联系,瞒着不是好事,搞不好会害孙贺黎前途不保。
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思量,孙贺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的担心不是过于敏感,自从那两人来过后,他身边再没有人盯着了,让他不时如芒在背的“目光”也彻底消失。
一周后,电视里爆出新闻,天霖资本CEO在医院猝死,楚家换人当家。
又两天后,B省现任省委副书记因涉嫌重大渎职被查,牵连出N市前任公安局局长收受犯罪团伙巨额贿赂、恶意篡改案情打压警务人员的丑闻。
这些事在金融圈或政治圈都是大事,但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大约还比不上菜价又涨了来得严重。
若不是孙贺黎离开前那一番没头没尾的话,吴有也会就当这些是个饭后谈资,看一眼就过去了,可他事先得了预警再来看这些事,就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
你要问他会这么想是不是心里还记挂着孙贺黎,他多半不会承认,可除了孙贺黎,还能有谁呢?他扪心自问,自己的确是不愿意与孙贺黎再有什么牵扯了,最好能对面不识,因而话也说得十足绝情。
可他从没一刻想过要孙贺黎遭难,在他心里不愿示人的念头里有那么一条,希望在他看不见也够不上的地方,孙贺黎能一直平安顺遂地活着。
退一万步,哪怕真遭了难了,也别让他晓得——离开前还要对他说那一番交代后事一样的话,孙贺黎是怎么都不想让他好过吗?!吴有自以为把郁闷都憋在了心里,其实全让陆聘兰看在了眼里。
她不知内情,以为吴有是个性如此,习惯了要杞人忧天,还笑话他,说就算天要塌了也轮不上他顶。
吴有听了脸上只笑,一颗心仍然定不下来。
只是电话是再不敢打了。
有那么一两次,他随意刷着无趣的朋友圈,甚至开始希望孙贺黎能像以前一样发两条视频,随便什么都好,叫他知道他还好好生活着就行。
然而也没有,孙贺黎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从他的生活里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吴有卸完货,在收银台前坐下,又开始对着手机失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哒啦——你在做什么?”陆聘兰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她提着纸袋往他面前一坐,“请你吃!”陆聘兰真是个十分细心的女孩子,自从发现他喜欢蛋糕之后,便学着自己动手做,变着花样让他尝,两个月下来也颇有成绩。
见她对烘焙事业很有热情,吴有也一直不好意思说破,其实他只喜欢之前那个牌子的蛋糕,有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谢谢,”吴有抹了把脸,振作了精神陪她聊天,“这么开心?踫到什么好事了?”“你猜猜?”“…你的论文定稿了?”“不止,”陆聘兰从他手里剥了点蛋糕胚塞进嘴里,眨了眨眼,“我找到工作了!是我一直特别喜欢的那家公司!唔…不够香,下次得多放点儿黄油。”
“我有东西给你,”吴有放下蛋糕,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红黑的袋子递给她,“恭喜你找到工作。”
陆聘兰嘴边匀出个酒窝,眼里波光粼粼的,“…礼物呀?是什么?”“打开看看。”
吴有微微笑着。
陆聘兰带点儿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打开了袋子,里头是一套《唐璜》话剧的珍藏版原文剧本,扉页带有原卡亲笔签名。
“你居然买到了?!”陆聘兰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也太棒了吧!”吴有抓抓头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喜欢的我也不懂,这个寄了快一个月才到,你快看看是不是正版。”
陆聘兰摸了好几遍封面,微微凸起的浮雕划过手指,像蝴蝶飞过她心头。
吴有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脸色也严肃起来,还以为买到了假货,“怎么了?书有什么问题吗?要是……”哪知他话没说完,陆聘兰突然倾身过来,将柔软的唇印在他嘴上。
他蓦然睁大了眼睛,浑身顿时动弹不得,视线里全是陆聘兰微微颤动的眼睑。
这一吻并不缠绵,甚至说得上生涩笨拙,陆聘兰吻得投入又小心,而吴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两三秒后唇上温度退去,吴有还兀自恍惚着,“你怎么……”陆聘兰手肘撑在桌面,把俏生生的一张脸凑得很近,脸上红晕未消,“阿有,我真的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吴有微张着嘴,一时失语。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我,对我好只是把我当妹妹看,但…真的不能试试吗?”她脸上发烫,显然也不常说这种话。
吴有心头有真切的动容,却开不了口答应。
他往后退开些,脸色微沉,“…聘兰,你不明白,我还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
“那就告诉我,我愿意听。
只要你……”她话说了一半,手机突然催命一样振动起来。
是个陌生号。
“等我一下。”
前段日子她简历投得多,便以为这也是哪家公司的hr,自然地就接起来,“喂你好。”
吴有看她接着电话脸色突然一变,便做了个口型,“怎么了?”陆聘兰目光沉静,应了几句后眼睛又看向门外,沉默了一下才挂电话,对他说,“我要回学校一趟,今天就不一起吃晚饭了。”
吴有也不在意,“好,路上小心。”
陆聘兰背起包就往外走,开门时又回头看了眼吴有,吴有朝她挥挥手。
她笑笑,这才转身走了。
吴有不知道,她接到的是一个男人的电话,自称是吴有的爱人。
她也不是要回学校,而是要去赴这个男人的约。
陆聘兰穿过马路,四处张望了一下,轻易就在人群里锁定了目标——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定定望着她,或者说,望着便利店的方向。
“孙先生,你找我?”她走过去,开门见山地问。
孙贺黎看起来清减不少,脸色也不好,声音疏离又冷硬,“陆小姐定个地方吧,我们谈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