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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不原谅什么的,都得往后排。

什么吃一口就算原谅了啊,她还没琢磨出哄顾栾高兴的法子呢。

“心疼他个屁。他不吃,饿瘦了,出去挨欺负,还得我给他擦屁股。哪家的赘婿是这样的啊。”

顾栾没好气道。

话虽如此,他抬手端过酥饼,将最上头夹的字条抽出来。

姚星潼公正娟秀的笔记映入眼帘:不想包便不包,娘子的话最大。只是,能不能赏个脸,吃口饼?

末了,配一张谄媚笑脸。贱兮兮的耍赖。

顾栾看着,竟是给气笑了。

他的傻夫君,干啥啥不行,认错第一名。各种躺平任打,字条插画,好吃的好玩的,一股脑儿往人眼前堆,然后从门缝、窗缝趴着瞅人反应,每次顾栾刚准备生气,被他的小眼神一戳,气就全漏完了。

季婆接着说:“姑爷还说,小姐既然与他皆为夫妻,那么不管是他入赘还是小姐出嫁,总归是要一起生活。夫妻间,最是要相互体谅。比如拿今天的事儿为例,他是心疼小姐,怕小姐疼,才执意想给小姐包扎。小姐不妨换个角度想,若是姑爷受伤了,你关心他,肯定不想遭冷脸……”

顾栾狐疑,“他当真这么说?”

季婆面不改色:“当真。姑爷因为小姐推他,方才抹着眼泪把酥饼交给我的。”

她摇摇头,接着惋惜道:“虽说男人哭起来不好看,但是姑爷白净净的小脸儿上挂串儿泪珠,还怪惹人心疼。”

姚星潼在门外听着,生生要背过气去。

她以为季婆有能耐,谁知竟是个最不靠谱的,睁眼编瞎话连草稿都不打。她何时说过夫妻相互体谅的话?又何时哭哭啼啼?

顾栾现在肯定嫌她又烦又娘。

糟透了。

她想离开找个地缝钻下去,但又忍不住暗戳戳地期待,万一,万一顾栾真的吃了酥饼呢。万事皆有可能啊。

看着字条,顾栾忽然想起他在府中初见姚星潼。

当时,他才与顾连成吵过架,心里烦得不得了,一出门,遇见个怂巴巴的小赘婿,更是火大,所以凶凶地瞪了他一眼。

好像把人吓得不轻。如今再想想,倒是怂出几分可爱。

顾栾失笑,执起酥饼咬下一口。

窗后一个影子忽然闪过。然后是一阵小碎步。

傻的,连偷看都不会。

季婆目露精光,满是褶子的脸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床头打架床尾和。一个人生气,另一个就得低下头来哄着。若是两人都是倔脾气,谁也不肯让谁,日子就过不舒坦。依我看呐,姑爷的脾气正好对上小姐的性子,老爷夫人的眼光准没错。小姐您平心而论,虽然莫名其妙推了姑爷,可谁也不想——”

顾栾被她叨叨叨叨地烦了,张嘴就要把她剩下所有的话堵回去:“说的这么煞有介事,跟你结过婚很有经验似的。”

季婆一辈子未婚,顾连成给她养老。

季婆:……

真不知道姑爷是以什么样的胸怀忍到现在还没和离。

为了那点月钱,放弃做人的尊严,值得吗?

她挺直腰杆,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不想伤害关心自己的人。”

然后“砰”地把门关上了。

***

晚上熄灯。姚星潼躺在地上,侧脸看床,磨磨蹭蹭想跟顾栾说几句话。

不知道季婆用了什么神奇的方法,让顾栾如此轻而易举就消气了。顾栾生气的点大多很奇怪,时常把她弄得莫名其妙,但姚星潼想,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被养刁了很正常,顾栾还是很关心她的。

“娘子,你睡了吗?”

声音小小的,刚好够顾栾听见。

顾栾用力翻了个身,表示自己没睡着。

姚星潼继续小声说:“娘子,你不生气啦?”

顾栾从鼻子里嗯一声。

“娘子,你手还疼吗?”

顾栾嗯了两声,表示不疼。

“娘子,我今日遇到杜堃啦。”

方才吃夜宵时,阿林溜进来替季婆带话,说闲暇时多讲讲身边的人、经历的日常,有助于在无形之重拉近双方关系。

姚星潼这便趁热打铁,用上了。

“嗯。”

“娘子,你知道杜堃跟我说了什么吗?”姚星潼躺不住,半坐起来,期期艾艾地看向顾栾的被窝。

她为杜堃是断袖的事情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只是进门就遇上顾栾生气,吓得她立马拉起一级警报,把杜堃的事儿直接忘了,准备睡觉了才想起来。

顾栾又嗯一声。

“他跟我说,他好像喜欢男人。”

“嗯。”

这次的嗯带了些不耐烦的意味。

顾栾皱着眉想,睡前跟他提别的男人,姚星潼是什么意思?娘子就躺在一米以内,他居然在想男人?

至于那个杜堃,他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更不关心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察觉出顾栾的不耐烦,关于这个话题,姚星潼就此打住。

“娘子,你是不是困了,那我就说最后一句话。”

“嗯。”

她鼓足勇气:“你能给我点钱吗?”

18. ①⑧王巡抚 难道真的是柳下惠?……

姚星潼眼巴巴看着顾栾。

她实在没钱了。

当得知在郡府能领到的月钱数后,她当机立断,趁着婚礼,把李氏之前偷偷塞给她的银子送了回去。

那些钱是李氏好不容易攒的。她在家既要对付刁钻婆婆,又要提防几个小姑子,没有点钱肯定不行。

反正她在郡府有吃有穿,没什么花销,每月月钱算得上丰厚。

谁知,这个月月初,她就把所有钱贡献给了桌上那枝豆兰腊。

“原来真是没钱叫车。”顾栾小声戏谑,“亏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知道锻炼了。”

姚星潼没吭声。

其实她不是为了要钱坐马车,而是要去买螺子黛。

因为她的面部线条太圆润,眉毛也淡,每天需要大量螺子黛描画,才能勉强绘出男人那般浓密的眉毛和硬朗的面部线条。

螺子黛不便宜。之前她从家里带来两只,有一只叫她失手淹了,不然还能再撑一个月。

“要多少,问阿月要就行了,不必同我打报告。”

阿月是高氏手底下的丫头,负责每月从高氏那儿领月钱,给郡府上下仆役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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