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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悄悄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一丝失望。

他搓着尾指上的一点墨污,搓淡了,那点心思也散了,迟疑着,绕去桌后翻看那本被反扣的书。

书中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列了隐太子近卫的去向,不是病逝就是调去远的地方任职。

倒是有一个人比较特殊,刚从侍卫司调来东宫,符牌还没得到,就又被调回侍卫司了。

可惜毕守言毕竟不知晓案情,现在心中又残存着几分朦胧的情愫,不然总会意识到这条线索非同小可,要拦一拦严辞镜,不让他去那侍卫司的。

而比严辞镜先到侍卫司的,是语方知。

他乔装成马夫跟着谢玄进了城西角楼的当值房,侍卫刚换完班,院里静悄悄的,侧室的卧房里,呼噜声震天响。

值夜不容易,谢玄没把那帮人叫醒,独自带着语方知绕过正厅,往柴房走去。

谢玄边走边解释:“这兄弟干了几十年,在队里是能说上话的,突然逃跑实在蹊跷,我打算问问情况,问清楚了再上报处置,所以就关来柴房了。”

“嘘——”语方知突然拉住谢玄,示意柴房中的一抹伫立的黑影。

谢玄立刻住嘴,手搭在刀把上,微微弯腰走了上去。

两人没有声息地快步行至门边,没有听见门里的声音,谢玄心道不好,撞开门冲了进去。

“住手!”

谢玄挥剑劈开了在要把人掐死的黑衣人,语方知跟上,袖中飞出金叶子,截断了黑衣人对人质射出的袖箭。

那黑衣人一眼扫来,看清语方知容貌的一瞬间难掩震惊,很快,他就躲闪着谢玄手中的长剑跳出了窗外。

谢玄正要追,语方知比他更快,越过他飞掠出去,他赶紧喊了句:“抓活的!”

话音未落,语方知已经将黑衣人的脖颈拧断。

不怪语方知动作太快,他是存心要这黑衣人死。

黑衣人已经认出了他,无论黑衣人是谁的狗,语方知今日出现在侍卫司的消息绝对不能透出去,否则语家也会被牵连进来,留命也不行,他不能让谢玄知道他在做的事。

语方知甩开那具断气的尸体,转过身,露出歉意地笑,道:“失手了!”

谢玄满脸哀怨地看着语方知,抱怨道:“你下手也太狠了。”

语方知耸耸肩,指指谢玄身后的人。

死里逃生的小将叫孙玉林,正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抱住谢玄的腿,往他裤腿上抹泪,“指挥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瞒你!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语方知勾了勾嘴角,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他开口说话,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此处语方知还算顺利,离宫的严辞镜却是很难说了。

他火急火燎地出了宫,登了辆候在附近的车,吩咐要去城西角楼。

他还没吩咐要快,那车夫赶投胎似的急切,马鞭甩出的声音尖利刺耳,车厢也摇晃难稳,严辞镜坐在里头连话都不敢说,就怕咬了舌。

到了地方,下了车还有点站不稳,严辞镜疑心晔城内还有这么多坑洼的地吗?脑袋昏沉,他忘了要付车钱,那车夫也没问,赶着马就走了,跟来时一样急。

严辞镜定了定神,朝守门的侍卫亮了符牌,大理寺的牌,没人敢拦。

侍卫即刻放行,在前引路带严辞镜进门。

“侍卫司中可有一人,名叫孙玉林?”

“回大人,有的。”

“带他过来,本官有话要问他。”

“是,大人在房中静候片刻,小的立刻去唤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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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辞镜又问一句:“谢指挥使,现在何处?”

侍卫道:“指挥使带队巡街去了。”

“知道了,你去吧。”

严辞镜站在房门紧闭的大厅前,正要推开,又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侍卫,环顾他所在的这间小院,发觉静得有些反常。

指腹触及门板,十分滑腻,严辞镜没推开,捻了捻手指,全是灰,这扇门全是灰!

这里根本就不是侍卫司当值的地方!

严辞镜心中涌起不安,想立刻离开。

“严大人!来了就进来吧?”

房中传出的声音阴沉如闷雷,严辞镜后颈凉意愈甚,他僵立着,隐忍着,几乎要将手中的符牌折断。

未等他登阶,房门启开,尘屑纷纷扬扬,侵了他的鼻腔,阻了他的视线,可即便再蒙上一层纱,严辞镜也不会不认得,卧在矮塌上悠哉喝茶的人。

“黑鹰大人。”

黑鹰咧嘴一笑,露出鬼气森森的黄牙,“严大人,可算来了。”

160 第158章 胁迫

看见黑鹰,严辞镜已将所有的事情想通,魏成不仅没有放松对案子的关注,反而一直在伺机而动,而逼他出手的,便是孙玉林的存在被察觉。

当年,孙玉林从侍卫司调去东宫,符牌还被到手,便被太子带出宫,去了孟家。

孙玉林根本不是什么漏网之鱼,东宫守卫被处理了个干净,孙玉林还活着不是侥幸,是魏成处心积虑的一颗钉子,他在等着幸灾乐祸那个触钉子的人,而触钉子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孙玉林……只怕早已经被暗中解决了吧。

严辞镜知晓了前因后果,取代焦灼的,是难以言说的憎恨,但面上还是一派平静,没有了方才的踌躇,若无其事地上了台阶,跪地行礼,像往常听命于黑鹰时一样。

黑鹰有些诧异了,搓了搓下巴处稀疏的胡须,叹道:“严大人果然不同凡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还是不紧不慢。”

严辞镜道:“奉旨查案,下官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黑鹰大人明说。”

房中各处爬满了蛛网,黑鹰横在塌前,他跪在地上,这副场景很熟悉,是苍山破屋里他任人宰割的往事重现。

严辞镜多少还是有些不安,但听着黑鹰低低地笑,心里又有了低。

黑鹰不知道严辞镜在想什么,但他很享受严辞镜这样的重臣跪在他面前的样子,即便他脸上的乖顺中藏着不驯。

“严大人很聪明,查案子也很快,但有些东西过去就是过去了,没人碰说明后患无穷,这道理你应该懂的,不要到处乱撞,以免给魏相添麻烦。”

“下官不明白。”

黑鹰笑:“严大人都查到了孙玉林,怎么可能不明白?孙玉林曾是隐太子的侍卫,贴身跟过隐太子两天,就在那两天里,隐太子出了一趟宫。”

严辞镜微微震惊于黑鹰的坦白。

黑鹰好心解释:“要封嘴的人,知道多些也无妨。”黑鹰看着无惧的严辞镜,有些意外了,“严大人到底跟旁人不一样,死到临头了还这般镇定。”

严辞镜并非不怕,但不像在黑鹰这种人面前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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