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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一定将他接回来。”
严辞镜任由语方知搂紧他,盼望再搂紧些,因为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语方知微凉的脸就贴在他腮边,那些不属于他的承诺一字一句地进了他耳,语方知说:“我要接他回来,收拾出最好最大的房子,他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很多苦,我还不知该如何偿他?”
偿?语方知待那不见踪影的玩伴比待他好,还要怎么偿?那他呢?严辞镜失神地想,若走的是他,语方知是否也有这么长久挂念?
“等他来了,我带他见见你,好不好?”
“好。”
“你不愿意吗?”语方知问。
严辞镜答非所问:“你要早日找到他。”
“自然!”语方知絮絮叨叨地回忆起来,说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总是笑着,人人都喜欢他,也聪明,不过跟他一般大,跟在他身边事事周到。
语方知笑,严辞镜也跟着笑,笑那玩伴来得及时,替了他不多的时日,笑着笑着便想哭,眼睫湿透了就是不滚下泪,本来就不该哭,语方知身边有人陪着,是一桩好事。
“他会不会一直待你好?”严辞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问的时候微微偏了脸,白净的脸庞满是绒绒的笑意。
语方知没察觉到什么,点头道:“自然!”
“那就好。”严辞镜抱住语方知,在语方知身后,眼眶中砸下两颗泪。
“那就好。”
严辞镜话语中的哽咽淹没在语方知愉快的追忆之中。
严辞镜并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不论他到底是因为身怀剧毒而悲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失落,都是悄悄的,并不让旁人知道。
但终究还是有些变化,变得越发寡言冷淡,连在皇上面前也是。
不知是不是喻岘的错觉,他觉得阶下的严大人冷若冰霜,像是对自己下的口谕有什么意见,不过他这口谕宣得的确有些心虚。
“早日寻回隐太子的骸骨才是要事,其他的……暂且不必管了。”
“是。”
喻岘的感觉也不算全错,严辞镜不敢说对口谕有什么意见,但他对皇上的妥协实在接受不能。
知道了隐太子早逝的真相与魏成有关后,自觉替他那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舅父隐瞒,事发时他也许是无辜的,但如今这般作为,不是从犯是什么?
嗅出皇位后刺鼻的血腥气,也不觉得恶心,若无其事地抱稳了,坐实了,俨然同施暴者站在一起,事到如今,被皇权戕害的,仅仅只有隐太子一人么?
即便知晓皇上与魏成有血缘关系,严辞镜也曾对皇上抱有一线希望,但现在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严大人?”同出大殿的傅淳发现严辞镜落后好几步,唤道。
严辞镜应了一声,快步赶上。
他时间不多,要快些找到魏成谋害忠臣的证据。
傅淳不知道严辞镜的心思不在案子上,自顾自地说:“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烧毁的东宫也都翻修了,什么痕迹都没有,要去哪里找一具骸骨呢?”
“那么大个人要运出宫去,绝非易事,凶手不止一人,可惜嫌疑最大的两个人,钟栎死了,夏长嬴失踪多年……”
案子实在难查,傅淳瞅了眼严辞镜的脸色,发现他的凝重不比自己少,本来也是,人严辞镜又没查过案,被拉来也是强人所难了。
严辞镜是指望不上了,傅淳叹了口气,差不多要把着案子暂定为难破的悬案了。
这两人虽是并排走,却是各怀心思,谁都没有注意到前面来的人,直到被洪亮的声音叫住。
“傅大人,严大人。”
“雷指挥使,这是……”雷应天身后没跟着小队,傅淳好奇地问。
雷应天稍稍让了一下,露出身后跟着的人,笑道:“带新进来的弟兄认认地。”
什么人还需要雷应天亲自带着认地方?严辞镜也跟着傅淳好奇地打量。
只见那人身量极高,比雷应天还魁梧几分,不过刻意驼了背,收敛了锋芒,严辞镜观他的阔脸,浓眉和鹰鼻,觉得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傅淳认出来了,怪道:“刘佩还需要认路?”
傅淳这么一说,严辞镜认出来了,那天黑鹰带来认刺客尸身的,正是刘佩,傅淳这么说也是有理由的,刘佩原是殿前司虞候,在宫中当过值,怎么可能不识路,还需要认路?
严辞镜再看刘佩的时候,已经看出他眉心结出的不快,黑鹰天此举看上去像是极重视刘佩,但刘佩似乎不领情。
“还愣着干什么?”雷应天不悦道,“不是在宫中当过值吗?行礼都不会?”
“傅大人。”
“严大人。”
不知是不是严辞镜的错觉,他觉得这刘佩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比对傅淳要冷一些,可昨日黑鹰叫他来,不就已经说明刘佩也是黑鹰的人了吗?既然如此,不该有敌意才是。
双方寒暄几句就分开了,傅淳叹道:“刘佩从前也是御前的一员猛将,去守城门是大材小用了,如今又回了皇宫,也好。”
严辞镜问:“刘佩原不是跟着雷指挥使?”
傅淳摇头:“原来的指挥使鹿逞,去守南疆了。”
鹿逞?严辞镜默念着,随傅淳慢慢走远。
出了宫门,候在宫门外是自家小厮,只有自家小厮,严辞镜自嘲地笑笑,语方知今日忙得很,怎么额还会来接他。
“阿松,去城门。”
“大人,不回府么?”
“不回。”
严辞镜不愿回府,最怕屋中只有他一个人。除却私心,他确有正事要办,他要去找刘佩。
“刘校尉,不喜欢在宫中当值?”
严辞镜登城门时,刘佩正背着他极目远眺,听见动静回头,不浅不淡地看了严辞镜一眼,道:“严大人,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严辞镜问:“何故?”
刘佩道:“此地没有舞乐笙歌,也没有觥筹交错,于你仕途不利。”
严辞镜脸色有些白,心中不快,因刘佩把他和黑鹰看做是一类人,也因刘佩自动与他划清了界限。
“你喜登城墙眺望,是在等鹿将军吗?”严辞镜单刀直入。
刘佩转身离开,路过严辞镜的时候,冷冷地说了一句:“与你无干。”
严辞镜久久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刘佩心中郁结,大约并不是因为如今的境遇大不如前,他听命于黑鹰天,也并非出于本心。
只不过,他尚不知刘佩的底细,况且如今看来,他要取得刘佩的信任,并非易事。
刘佩不吃软,那么硬呢?
入了夜后,刘佩在回家路上,撞见拦路的高挑男子时,还疑惑今天是怎么了,来了一个又来一个!
作者有话说:
小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