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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满。若是不发兵拔城,只怕小汗们要借此污蔑大汗的威名。若是发兵拔城,万一中了圈套,那……”

他抬起头,看向图钦猛虎般威怒的眼睛,沉声摇头:

“那恐怕血亲之间的战火,又要重燃在草原上了。”

图钦的佩刀重重砸在地面上,结了冰的冻土也被铿锵一声砸得飞溅。他的脸沉得像远天的冰山,千里幽深间滚着隐怒:

“不仅如此,北境的老鹰主死了,他的儿子阿日斯兰继承了他的土地、士兵和女人,北境的矛头若是也调转向我们,那草原便要血流成河了。”

阿日斯兰是高傲的雄狮,他不肯偏安于贫瘠的北方,草原的每个角落都是他觊觎的鲜美肥腴。

他一定,会掐着鬼虏的暗伤,一口吞并西境的广袤水草。

人与牛羊,皆是他圈养的牲畜。

杜柏岩想了想,终是深深叹了口气:“奴才是大胤人,自然知道胤人狡诈。但大汗亦不必心急,我们便用大胤人的办法,去对付他们自己吧。”

图钦沉雷滚滚的脸上终于散开了些许乌云,他看向杜柏岩,这个人本是大胤最好的武器,却被皇帝逼迫着奔亡在冰原上,若不是遇见他,杜柏岩早就在狼腹中化为粪土了。

图钦并不相信一个叛国之人的忠诚,但他相信他对故国的仇恨。

于是图钦的声音便缓了下来:“满都拉图大将军有个提议,不知你有什么想法?你说说,我要看看,你和他想得是不是一样。”

杜柏岩便笑了,他眼中平淡如常,没有一点惊慌:“奴才猜测,大将军想用缓兵之计。”

图钦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轻蔑:“满都拉图就喜欢研究这些胤人的东西,书上的字难道能喂饱肚子?你说明白些,我不喜欢胤人的谜语。”

杜柏岩俯身称是:

“奴才想,我们可以先迷惑胤人,假借和亲之名,与他们和谈诈降。派人前往他们的王都,与胤人的王周旋。稳住大胤后,另一边,大汗便可以着手解决北方的危机,若能结交盟友是最好,若阿日斯兰不肯臣服,那便交战。”

“阿日斯兰的鹰部毕竟不能与大胤相比,若论战力,我虎部大军绝占上风。到时候也算大功一场,各部小汗自然无话可说。”

图钦深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笑:“你们倒是说到一处了。”

他想了想,追问:“胤人阴险,与他们周旋可不是容易的事。若是没能稳住,这边又燃起战火,虎部便腹背受敌了。”

杜柏岩点点头,仿佛对他的说法十分赞同:“此人既要骁勇威严,能在胤王面前不露怯、不动摇大汗的计划。还要灵活善变,能在大胤贵胄的唇枪舌剑里说服胤王,能让胤人心甘情愿地钻进我们的圈套。”

“而且他的身份不能低微,否则将惹怒大胤,招来连天的大祸。”

图钦皱着眉想了许久,似乎把麾下每个人都思考了一遍,最后还是沉着脸问杜柏岩:

“你们胤人可真麻烦,繁文缛节甚多,一点没做好、就要被抓住马脚。你帮我想想,虎部可有足以担此重任的人。”

杜柏岩笑了,看向他的时候,仿佛全是错愕:“此人就摆在眼前,他既是大汗最忠心的英雄,又是智慧神眷顾的人,何况他熟悉大胤人文,礼节、斡旋均不会出错。”

图钦想了想,难以置信地道:“你是说……满都拉图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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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连摇头:“不行,若是征战北方,我还需要他充当我的前锋。”

杜柏岩笑了,火光跳跃在他的瞳孔里,像一片炽烈无声的海:

“草原有太多能在硝烟里厮杀的勇士。”

“但这世上,没有硝烟的地方,才是最险恶的战场。”

……

寒鸦灵巧地自松枝间穿梭而过,月光斜掠过松针的空隙,流淌在某人抬起的胳膊上。

寒鸦便宛转飞旋着降落,寒光湛湛地利爪恰到好处地圈住那人疤痕累累的手指,一点也没有伤及他的皮肤。

那手抬起来,指甲上还残留着丹蔻鲜红的痕迹,他抚摸着寒鸦缎子一样闪亮的羽翼,兜帽下俏丽的下颌扬着,柔软唇边勾起一个笑:

“出来吧,杜先生。”

杜柏岩的身影自松树后浮出来,但他走到月光的霜色前,却止步于那夜影边缘,怎么也不肯再靠近一步。那人发出低柔的轻笑,手软软掠过颊边,拂开了兜帽。

底下露出一张哀艳的脸,若他是个女人,便是极致的妩媚,若他是个男人,便是勾魂的艳绝。

那人手背掩着唇,笑起来像娇羞像残忍,花枝微颤如少女:

“杜先生还是那样守信,说了此生不再踏足大胤一步,就一寸也不肯越了这边界线。”

杜柏岩望着他的脸,那月色流淌在他静默的眸光中,渺远又寒凉。过了许久,他才深深吸了口凉气,垂着眸子不敢看对面的美人:

“樾岩,你长大了,为兄甚是欣慰。”

绝美如人偶的男子却骤然沉冷了脸色,他桃花似的眼睛眯起来,装满了决绝的刀光,玉一般的牙齿间咬着狠烈的气息:

“咱家不叫杜樾岩,咱家叫郁秘色,杜先生若是记不住,叫咱家一句大档头便是!”

杜柏岩沉默了,月光雪一样落在大档头身上,而他站在松林影里。银白与漆黑割裂开一道触不到的裂隙,便隔开了一辈子的距离。

良久,他别开脸,眸子里隐约有银光浮动:“当年……是我蠢。我应该答应皇上悔婚的,陈伶俏的心早就飞进了金銮殿,只有我以为,她还是从前陪我看花看雪的那个女子。”

“那样,皇家也不会对杜家斩尽杀绝,我也不会被污蔑私扣军饷,不会被迫叛逃。家族不会被牵连,你……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大档头盯着他,忽然扬起了一个艳若哀花的灿烂笑容,他秀丽的肩跟着轻颤,勾人的妙目里全是薄冷的讽刺:

“咱家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好吗?”

“恪王殿下就很喜欢咱家的模样啊,当年咱家在豹房当洒扫太监,恪王殿下可是天天用最好的生肉的来喂咱家。”

“听说里头,还有美人的肉呢。想也是,如今咱家有这样的标致,定是那些艳魂不肯善了,一点点啃着咱家的皮、噬着咱家的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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