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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难道是来同他索要学资的?
若是被老/鸨知道他不干活,偷偷去听书,盐水沾了竹鞭,对着脚心又要一顿打。
他下意识颤了一下,脚步便顿住了。
老人察觉到他停下了,便也停了脚步,双手拢在胸前,轻轻地笑:
“别怕,领我去你家就是。”
他心里头咯噔一下,像是坠进了井里头,一路往下落着、却坠不到底。他的喉间哽了一下,声音便颤抖起来:
“我……我父母今日不在家,我家也不在那个方向,我家在西街口……”
老人哈哈笑了,他并没有恼怒,只是伸手拍了拍他头顶:
“我本来,是想背着学子们,去买个烧饼吃。”
他说着,张开嘴巴给孩子看自己的豁牙。孩子有些好奇地瞥了一眼,立刻便低下头,小声说了句:
“没事的,我也是这样的。”
老人笑得更开怀了,他站在桥上望着河里来来往往的客船,感慨地叹了口气:
“但是你帮我捡了袍子,又安慰我不要在意豁牙的事,我便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尚在远处朝他们指指点点的少年们,眉宇间有一闪而逝的惋惜:
“孩子是璞玉,就算生在泥土里,我也希望你们都能朝着天空生长。”
“你眼前是天空,脚心的泥,才能助你开出最好的花。”
“你眼前是脚下的泥土,那脚底的泥、就成了你一辈子的桎梏。”
他沉默了很久,并不明白老人眉宇间深深沉沉的叹惋和沉痛,只是看着那些恶狠狠的少年,轻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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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桎梏?”
老人愣了愣,随后捋着胡子大笑起来,他在他肩头拍了拍,替他系好锦袍的衣带:
“所以我要去你真正的家。”
“我想让你在我的学堂念书,以后你就会明白很多奇奇怪怪的词。”
“你的人生就有许许多多的选择,而不会终生屈从于武力、奔忙于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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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大了眼睛,那时他只觉得老人的每句话都晦涩难懂,但他至少听懂了一句“我想让你在我的学堂念书”。
原来那个地方叫学堂,他们做得事、就是珏儿说得念书。
但念书是要钱的。
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许久,他才别过脸,吸了吸鼻子、语气有些闷闷地:
“谢……谢谢先生,但是我没钱。”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渐渐深沉的天色:
“先不说这个,天太冷了,我们去你家说吧。”
然后老人收回手,揣在袖子里,静静地微笑着看着他。
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拔腿逃开,他跑得快,老人绝不能追上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的说:跑,他看见你真正的模样,一定会掀了这幅慈祥的脸皮,像其他人一样看你,用你听不懂的话嘲笑你。
快跑!
然而他的骨头刚刚动了一下,身上沉坠的锦袍就蹭了蹭他的手。
沉甸甸的,像老人温和慈蔼的笑容。
他忽然想起巷子里老人的笑,无可奈何、苦涩、而感慨。
他不想让这样的笑容、再出现于这个连弯腰都颤颤巍巍的老人脸上。
老人在渐渐落下的雪里等待他的答案,他在锦袍下掐了掐自己的手,又狠狠咬紧了牙关。
鼓足了全部的勇气,他扯下曳地的锦袍,试图替老人披上。
老人错愕了一下,他便重重吞了口唾沫,声音极轻:
“先生请披上吧,我家有些远,您会着凉的。”
……
西街口的角落,一个穿得鼓囊囊的小姑娘蹲在地上、看人来来往往。
有人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她捂着屁股大叫着跳起来,那男孩便在她头上拍了一下,不满地瞪着眼睛:
“我问遍了,有个叫珏儿的,人家说根本不认识你,他爷爷可凶了!”
男孩指了指屁股上被刮出丝的裤子:“拿着大扫把追着我打,可吓人了!”
司扶风看了眼他的裤子,乐呵呵地拍手:“嘿嘿,回头爹又要揍你。”
“都怪你这个笨蛋。”司摇光在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人家肯定不想跟你做朋友。”
司扶风这才悻悻地收起脸上的笑,她沉默了片刻,半晌,狠狠踢了块石头进河里,恼火地嘟囔:
“不做就不做,我才不跟胆小鬼做朋友!”
她气鼓鼓地背着手就往书院走,司摇光跟在后头喊:“你就知道人家是胆小鬼?”
司扶风哼了一声:“他出来玩还带着面具呢,肯定是胆小鬼,不敢被他爷爷看见了!”
司摇光看她一幅生气的模样,望向水面的时候,却撇着嘴、分明有些失落。他便大剌剌地追上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
“我们那个院子来了个新人,是个怪人,若是夫子允许你来我们院子,你可以跟他做朋友啊。”
司扶风想了想,睁着一双大眼睛问:“为什么是怪人?他名字很奇怪吗?”
司摇光摸了摸脑袋,满脸迷惑地说着:“因为他不仅要读书,还要给书院干活呢,徐夫子说,每天要干十文钱的活。”
男孩掰着指头数:“有时候是擦席子,有时候是劈柴,有时候是给夫子沏茶,而且他吃住都在书院,长得也瘦瘦弱弱的,又不爱说话,但是我问他能不能帮我写大字,他居然还答应了。”
“真的吗?!”司扶风的大眼睛立刻闪出光来,她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蹦蹦跳跳:“你叫他帮我也写了吧!”
司摇光敲了她一下:“你们学得和我们又不一样,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写错,还是老老实实练字吧。何况我们院子满员了,夫子为了学业,定然不会让你再来的。”
司扶风失望地叹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司摇光又上来揪她的小辫子,嘿嘿地笑:“他可真是个怪人,名字也奇怪,叫什么……”
男孩“嘶”了一声,想了半天,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
“夫子说什么……什么玉山什么什么青?”
司扶风一脸迷惑地望着他,他想了许久,摊摊手、一脸自豪:“我忘了。”
司扶风哈哈笑起来,指着他大喊:“大字不识,司摇光笨蛋!”
司摇光追在她后头,恼羞成怒地骂:
“打不过就跑,司扶风怂包!”
小姑娘边跑边朝他理直气壮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