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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个月做出一两件给您看看。”
声音轻且柔,却很清楚,将那些噪杂之声完全掩盖了。
范二奶奶盯牢她的双眸,“四姑娘想要什么?”
“银子,”杨妧神情坦然地说,“不瞒二奶奶,我手头着实不宽裕,很缺银钱,很缺。”
范二奶奶笑道:“四姑娘想要多少?”
“二奶奶看着给,您认为我做出来的衣裳值十两,那就给十两,您觉得值五两,就给五两。不过……”杨妧弯起眉眼,“我觉得我的手艺和眼光还不错。”
阳光下,她的目光温暖又明亮。
范二奶奶不由想起在国公府初见时,她谈笑风生落落大方,而适才,她跟那两个小娘子亲密无间言谈甚欢。
短短一个多月,她不但站稳了脚跟,还结交了好友。
这人应该是很聪明的吧?
范二奶奶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可以很轻松愉快,而且双方得利彼此受益。
由衷的喜悦从范二奶奶眼角流露出来,她干脆爽朗地说:“那就说定了,每月月中,你把衣裳送过来,要是不方便的话,我遣人去取也行。看过衣裳,我给你银子。”
“我来送吧,衣裳有些细节当面说给你比较好。”
范二奶奶满口答应。
告别时,王嫂子拿来一只包裹,“府上庄嬷嬷来定的衣裳,原说做八身,当时时间紧,只做成四身,这会儿都做齐了,姑娘要不要先试试?”
都是夏衣,面料细软轻薄,颜色娇嫩明艳。
杨妧笑道:“贵号的手艺没得挑,不用试,只比在身上瞧一瞧好了。”
小芸一身身抖开,比在杨妧身上。
粉的娇,红的艳,青碧色的优雅,月白色的娴静,每一件都漂亮得不得了。
明心兰不住嘴地叫,“我也想条留仙裙,一样的青碧色,配鹅黄袄子,我穿鹅黄好看;那条裙子我也喜欢,给我做姜黄色的,我搭配玫红袄子穿。”
王嫂子笑得合不拢嘴,一件件地记在簿子上。
跟来时一样,三人坐同一辆马车。
明心兰兴奋地说:“这里的衣裳真的很漂亮,样子也多。王嫂子说,有些样子是安南那边传过来的,还有胡人的,真希望她们赶紧做出来,我好穿着显摆显摆。阿妧,你的这几身也极好看,楚映看到肯定气得不行,她和张佩最见不得别人好。”
杨妧莞尔。
明心兰还是那么快言快语,而余新梅依旧心思通透,最重要的是,她们待她还是那么好,全无隔阂。
马车先拐个弯送了明心兰回家,然后往荷花胡同走。
余新梅道:“刚才心兰的话提醒我了,现下秦老夫人固然对你不错,可楚映才是她嫡亲的孙女,你行事谨慎些,别跟她闹僵了。”
杨妧点点头,“她还在禁足,老夫人罚她抄一百遍《女四书》,不过府里的事情定然瞒不过她……我也正在想怎样跟她化干戈为玉帛,反正不奢求有多投契,只求相安无事吧。”
“楚家人都很傲气,楚映也是,整天自命不凡,你多捧着她。”
杨妧微笑,“好,捧人我擅长。”
不多时,马车在镇国公府角门停下。
杨妧跟余新梅约好十八日那天在忠勤伯府见面,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回到府里,杨妧去瑞萱堂把拿回来的衣裳给秦老夫人过目,又将自己买的东西摆出来。
两斤点心是孝敬秦老夫人、张夫人和赵氏等长辈的。
四位姑娘则是每人一朵绢花,另外还买了只笔袋给楚昕。
东西不贵重,却是人人都有,一个没落下。
秦老夫人抿嘴笑了笑。
杨妧借瑞萱堂的人手把点心分成三份,绢花也等楚映和杨姮挑完了,这才回到霜醉居。
正要换上家常穿的旧衫,青荇禀报说世子爷有事,若她回来立刻给他送个信儿。
杨妧心下疑惑。
楚昕找她有什么事情?刚才在瑞萱堂,秦老夫人可是半点口风没透露。
难不成秦老夫人并不知道?
杨妧沉默数息,面上带出浅淡的笑容,“让绿荷跑一趟吧,正好把笔袋带给世子爷,说笔袋虽普通,上面的翠竹颇具神韵,取个竹报平安的好意头,请世子爷莫嫌弃。”
约莫盏茶工夫,楚昕随绿荷一道过来。
看到杨妧,楚昕目光微垂,在她半截绣鞋上停了会儿,旋即抬起头,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去宣府,请你帮忙说服我祖母。”
时近午时,炽热的阳光直直地照下来。
繁茂的枝叶间,星星点点透出石榴花艳丽的红色。
楚昕正站在树下,穿玉带白直裰,墨发高高束在脑后,用只羊脂玉簪别着,微风吹动发梢,飘散在肩头。
脸庞隐在石榴树的阴影里,却有些暗,一双眼眸却是亮,星子般闪动着希冀。
这样漂亮而又带着些许骄纵与不羁的少年!
杨妧很想答应他,可思量番,仍是摇了摇头,“对不住,我恐怕无能为力。”
楚昕眼里透出浓重的失望,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世子爷,”杨妧唤住他,“你这样,别说老夫人不会答应,便是我,也不同意你去宣府……”
第40章 指点
楚昕脚步微滞。
杨妧接着道:“世子爷二话不说拔腿就走是什么意思, 就此放弃还是不管老夫人同意不同意,你悄没声地离开?你我意见不同,不是应该坐下来商讨吗……世子爷已经十六岁了,能不能有个成年人的样子, 不要这么幼稚?”
“你!”楚昕回过身, 怒目而视,“你才幼稚, 不可理喻。”
杨妧不看他, 转身吩咐青菱, “给世子爷沏壶茶, 稍微酽一点儿,清醒清醒脑子。”
青菱应声,很快端来托盘。
青荇则取来两个石青色棉布垫子,垫在石凳上。
杨妧坐下, 亲自执壶倒出来两杯茶, 端起一杯捧在手里, 不紧不慢地说:“假如世子爷真的去了宣府,总兵大人调兵遣将时, 把你派到西路防御, 而你却想到东路进攻, 也会半句话不解释转身离开?既不说你的想法,也不听总兵解释?”
楚昕抿抿唇, 在杨妧对面坐下。
杨妧放柔声音,“表哥喝茶, 你早晨跟姨祖母商议的就是这事?姨祖母怎么说?”
楚昕忿忿不平地说:“她让我到鸿胪寺担任鸣赞序班。”
满脸都是委屈。
杨妧莫名想笑。
她完全能够理解秦老夫人的想法。
楚昕恼道:“连你也笑话我?”
“没有,”杨妧敛去笑容,温声跟他解释, “表哥想过没有,姨祖母为什么想谋这个职务?因为鸿胪寺清闲,而且出不了大错,即便传赞传错了,也不会是砍头掉脑袋的罪……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