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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心中也烦闷,许骄不说话也好。

等郭睿开始喝酒,眼前的气氛就全然不同了。

郭睿酒量好,但架不住诸事都要和许骄比,旁的比不过,但喝酒总比得过。

原本许骄心中也在想事情,忽然抬头,见郭睿在对面开始的时候是一盅接着一盅,之后是一壶接着一壶,许骄还没怎么喝多,郭睿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给你说,许清和,我……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许骄看他。

郭睿脑子里已经开始浆糊了,“我他.妈从东宫就看不惯你……天子做什么都护着你,我还是天子的表弟……你来东宫之前,什么都是好好的……你来东宫之后,就什么都变了……课堂的时候,天子会让我滚到后面去,让我在东宫所有伴读面前将人都丢尽了,没有你,我在东宫不知道多好,许清和!”

郭睿继续道,“谁说我没有真才实学的!虽然在东宫我什么都比不过你,我是贪玩,但是你知道吗,许清和,我后面为了追赶你,头悬梁锥刺股看书……我是没进士及第,是不如你探花耀眼,但多给我两年时间……但是家中一定要我去户部……”

许骄没说话。

郭睿继续道,“天子看不上我,我的官职是祖母求来的……我做多做少同我都没有关系,我做再多都是挖家中的窟窿……我不像你许清和,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有顾忌,但你不一样,你做任何事情都有靠山,旁人都不敢动你……换了旁人试试,看看你还能不能做到相位?”

郭睿转怒为悲,“你肯定以为我恨你,罢了我的官……不是……我要谢谢你,我原本就不想做这个户部员外郎,郭家这个无底洞,迟早有一日要被天子掀翻了去……你是天子近臣,你动郭家,天子和祖母才都不会难做……如今祖母要没了,整个郭家都如丧考妣,想的都是祖母没了,郭家没靠山了,眼下又惹了天子的厌恶,想的都是各自以后……只有我舍不得祖母……”

郭睿泪崩,“这世上待我好的只有祖母……呜呜呜……”

许骄愣住,“……”

“喂,别哭了。”许骄其实不喜欢郭睿,但见他一个男的就在她面前嗷嗷大哭,许骄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打断他。

许骄给他斟酒。

郭睿端起就喝,喝了就哭,哭了又开始说话。

酒过三巡,郭睿已经变成,“许清和……我给你说,这话儿我没同旁人说过,你他.妈就像个娘们,但我连个像娘们的都比不过……我还不如个娘们呢……”

郭睿说完又开始哭。

许骄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她是来喝烦心酒的,只是不好随便抓一个人在对面坐着。

正好郭睿在,她想顺道恶心恶心郭睿,也同葫芦招呼好,见她开始说话,就拎她走——但没想到,她在这儿听郭睿吐了一晚上苦水……

这糟心的!

最后,许骄让葫芦送郭睿回去。

郭睿临走前,还想要拥抱她,“许清和……”

葫芦直接将人拎走。

许骄也喝不下去了,这世上不顺心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她不想困在某处地方,郭睿也不想困在郭家,困在京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围城,看旁人看不到。

许骄端起酒杯最后饮了一口,“六子,付账。“

六子赶紧付了账,过来照看她,别说,相爷早前是沾酒酒醉,眼下似是慢慢比之前好了许多……

许骄回了鹿鸣巷,一宿无梦。

***

翌日早朝,天子照旧出现在殿上。

靛青色的龙袍,十二玉藻冕旒下,看不清神色,但许骄知晓他不好。

早朝后,天子回明和殿,她去了政事堂。

前一日没定下来的调任,差不多要这两日敲定。

翰林院处,何进能帮忙做得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顺,沈凌也慢慢理顺工部的事,翰林院的事,沈凌开始同何进开始磨合。

沈凌沉稳有魄力,何进细心做适合副手,再有许骄照从旁照看着,很快,慢慢上道。

接连两日都在政事堂中,也将名册定了下来,最后就等呈到天子跟前过目。

此事属恩科收尾,最终会落到吏部。

许骄让罗友晨整理好名册,明日送至宋卿源跟前,没有旁的问题,就可以对外公布,开始调任了。

但在这日下午,子松匆匆来了政事堂,“相爷……”

许骄刚同罗友晨交待了一半,临时离开,“怎么了?”

她以为宋卿源让子松传话给她,子松却哽咽道,“相爷……老夫人没了……”

许骄怔住,尽管前两日就知晓,也见过,但是忽然听子松说起,许骄还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在原处,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吱声,鼻尖稍许有些泛红,沉着声问道,“我知晓,陛下呢?”

子松低头道,“陛下去郭府了,师父让我来告诉相爷一声。”

“你回大监一声,我马上就去。”许骄轻声。

子松应好。

许骄折回罗友晨跟前交待了一声,而后才出了政事堂,往郭府去。

许骄不知道宋卿源如何了,但对宋卿源来说,老夫人是他的至亲。

马车在郭府门口停下,郭府还没来得及挂孝,应当是太医怕老夫人不行了,事前请了宋卿源,大监和子松跟了宋卿源一道来,老夫人去的时候,大监让子松来政事堂寻她……

“相爷。”郭府的人拱手。

许骄入内。

屋中还未建灵堂,宋卿源应当在老夫人苑中。

许骄快步,临到苑中时,听到苑中都是戚戚沥沥的哭声,更有甚者,哭得肝肠寸断,苑中满满都是郭家的子弟跪着。

许骄在苑中看到了郭睿。

郭睿跪在其中,在周遭的如丧考妣中,却是最安静的一个。

低着头,不说话,但是身前的衣襟是湿的……

许骄稍稍驻足。

许是察觉了她的目光,郭睿转眸。

许骄看到他一眼,见他满眼通红,眼泪挂在脸颊上,但是厌恶看了她一眼,而后重新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郭睿前日里喝多,应当已经记不得同她说起过什么。

郭睿一惯厌恶她,这个眼神在情理之中。

许骄想起他喝多时,一直在她面前哭着说我祖母要没了……

但眼下,在周围的哭声中,却是最朴实的一个。

“节哀顺变。”许骄沉声。

郭睿继续跪着,没搭理她。

许骄收回目光,跟着子松往屋中去。

屋内,是郭石宏和和夫人,还有郭府的二房,三房的长辈。

许骄入内时,见宋卿源坐在床沿边,一直握着老夫人的手,背影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从她入内开始,就没见他动弹过。

“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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