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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转念一想。
也许王爷是觉得她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这么生气的?
于是她赶紧道:“抱歉,我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而原本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决然之语的魏王在听得这句话后忽地一滞。
“……什么?”
阿月便觉得到这时候瞒着也没什么必要,于是干脆将近期自己做的一切都坦白了出来。
“你是说……这段时日的反常,都是在为我做衣服?”在听了阿月的话后,魏王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
原来阿月自打回到渭宁后,便计划着送魏王一样东西,可她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送什么。
后来还是紫苑告诉她,可以做一件寝衣,毕竟两人就快成亲了。
阿月想想有理,于是托人弄到了魏王衣衫的尺寸,接着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开始做衣服。
衣服倒是好做,就是上面的刺绣费工夫,她原想着多做几件可以换着穿,结果在知道下个月有可能成亲后,便放弃了,决定只做一件。
谁知临了快绣完了,却缺了最后的金线收尾,于是她才会选择偷偷溜出去买金线。
“紫苑给我画的花样太难绣了,我已经很小心了,可针尖还是会戳到手,紫苑见了就说你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所以我就更不让她说出来了。”
阿月说着,举起自己的指尖看了看。
“女红真的好麻烦。”
纤细的指尖上,隐约有些细细密密的,已经结痂了的小伤口。
“不过好在现在已经快绣完了,我……呀!”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然被人拥入怀中,接着在没反应过来时,听见那人有些微颤的声音。
“阿月,对不起……”
阿月明明是为了他,自己怎么能因为心中的不安便怀疑她?
原来先前他在房外听见的那些,根本不是阿月要离开的打算,而是因为怕他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他。
至于她说的到时候就离开了的话,此时的魏王已经不想再去会想了。
怀中的这个人,为了他而熬夜,他还奢求什么呢?
魏王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账。
同时也庆幸自己方才没直接质问她是不是要离开。
否则,便是真的伤了阿月的心。
不过此时的阿月不知道他的想法,她被对方紧紧抱住后,还奇怪他为什么要道歉。
但最终,因着对方颤抖的手,她还是轻轻抬手,回抱住他。
“不用担心。”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便说了一句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而回应她的,是魏王越来越收紧的小臂,用力的似乎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
55. 第五十五章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一)……
和魏王预想的一样, 天子圣旨在九月初便下来了。
按照他原本请封的折子内容,封阿月为魏王妃。
因着魏王妃尚在养伤,故而不必入京受封, 天子便在让人到渭宁传旨时,顺道将王妃宝册也了带去。
而的得了天子旨意后,魏王便彻底放下心来, 整个昏礼的准备也步入尾声。
魏王显然很着急,故而将日子定在了九月十六。
阿月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安心备嫁便是。
眼见得婚期一日日近了, 先前魏王吩咐了人做的婚服也早早便送了过来。
“这便是花钗翟衣,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呢。”房间中, 紫苑看着做工精致, 整齐叠好放在床榻之上的青衣朱袖,显得有些兴奋, “可真好看呀,还有这花钗九树, 以前奴婢便听得说,花钗九树, 翟九等是一品外命妇才能穿的, 如今也算是亲眼见着了。”
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一直盯着那花钗翟衣念叨着,阿月不由地调侃了句。
“看你这喜欢的样子, 等日后你和卫三成婚时,不也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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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想说不是也能穿花钗礼衣吗?
结果话说了一半, 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便止住了声。
好在紫苑并未细想,或者说她并未仔细听,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被那翟衣吸引了。
自然也就没意识到, 阿月一个失忆的人,为何会知道平民女子成婚时能着花钗礼衣。
而看了好一会儿后,紫苑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那花钗翟衣上挪开,接着看向阿月:“姑娘,您生得这样好看,届时穿了这一身,只怕王爷见着时眼都会移不开了。”
尽管阿月生模样和先皇后极像,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紫苑根本不会将两人弄混。
一来她原本便只是行宫的宫娥,一年不过伺候先皇后月余,且还不是近身伺候,自然摸不准先皇后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二来,阿月于兵法一事上的造诣,还有遇事的沉着细致,都让紫苑下意识将她和先皇后区分开来。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先皇后早在去岁冬至的那场大火中便崩逝了,这是大恒上下都知道的事。
因而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之后的日子里,紫苑便再没将阿月当做先皇后过。
思及此,紫苑还感慨了句。
“姑娘成了亲王妃便拥有了无尽的荣耀,奴婢真为您感到高兴。”
看着她真诚的神情,阿月没说话。
心中却下意识想着。
荣耀吗?
她转头,看向那花钗翟衣,心中轻叹口气。
一品外命妇服花钗九树,翟九等,这对一般人来说,便是最荣耀的时刻了吧。
可她……
曾是整个大恒最尊贵的女子。
当初她受封时,花钗十二树,并两博鬓,深青袆衣,于含元殿上受百官朝贺。
那时的她以为,那是她一生无尽荣耀的开端,从那时起她会跟自己的丈夫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可后来现实却让她知道,越是荣耀,便越是容易失去。
她得到了全天下女子最想要的东西,却失去了旁的女子最纯粹也最简单的东西。
——那就是自我。
她因着那至高无上的身份,而亲手将自己困在了一个永远无法走出的困境之中。
不能妒,不能怨。
要贤良,要大方。
那样的日子,她整整过了十年。
直到那场大火,才最终燃尽了她所有的期许和天真。
让她彻底对那人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