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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看了看身后排队等候的人，叹了口气，道：“好...”拒绝人这件事，他从不擅长。

身份证上印着的脸就是刚才那个他偷拍未遂的男生，原来叫江拓，乔绎今年17岁，竟然比他还小几个月。实在是，一点都不像。那人少说也有一米八，自己却刚过一米七，他平时上学骑自行车，对方却开着重型摩托。穿着白T，牛仔裤，还有一双中腰皮靴。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画了一天的画，浑身都是铅笔印，脚上的运动鞋也在画室变得灰不溜秋，回家铁定又得挨说。

要乔绎重新主动靠近他们，他还不太敢，除了因为害怕对方之外，乔绎也觉得他们跟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是父母和老师警告自己要远离的那些人。乔绎的世界平凡普通的，身边的朋友都是两点一线老老实实上学回家，按时写作业，不会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青春期故事。而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吃喝玩乐翘课拍拖，相必定是一个不差。

乔绎还在脑子里自说自话。门口的几人却已经拧动油门打算离开了，见此，乔绎一步并作两步走，立刻跑出去，容不得他再多想，对着身份证上的名字便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大声喊到：

“江拓（tuo四声)——你的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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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没开出多远的摩托车缓缓停下，扭头朝乔绎看来。

幸好，乔绎心想。他跑过去，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你的身份证掉在刚才的便利店了，被，被店员捡到了，让我来，来还给你。”

“江拓（ta)，特啊踏。”

乔绎一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修正自己刚才的读音。

“哥几个刚才都叫过拓哥名字了，这也能念错？”寸头戏谑到。

“真是...”对不起，未说出口的剩下三个字伴随着重新轰鸣的摩托声，隐没在了静寂零星的街道中，只留下乔绎微不可闻的喘息，

看着转眼间便远去的几辆车，乔绎拽了拽身后的画板，他看到路边的小叶黄杨，发泄似地揪下几片叶子，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好拽的，我要是换一身衣服，也骑一辆摩托，也跟你们没什么不一样的......”

是吗？会一样么？其实乔绎自己也不确定。

这四个人，江拓看着就不好惹，穿字母T恤的大概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那个寸头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笑话。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外套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话的人，估计也和其他几个人差不多。

他们应该过得挺潇洒吧，至少比他要潇洒才对。

刚回到家，乔绎的母亲张虹就张罗他赶紧来吃饭。

“怎么回来的这么迟，你爸等他的芬达等半天了，多大的人了。还天天喜欢喝饮料。”

说着，张虹给乔绎盛了整整一大碗米饭，又道：“明天第一天到新学校，最好快点适应下来，争取最后一年了好好努力。”

“嗯，我知道。”他小时候因为生病晚上学了两年。17岁了，才上初三，要是再不努力，估计18岁了也还在上初三，说出去要笑死人。

“有什么问题记得跟我们说，听到没。”乔则世喝着乔绎买回来的冰芬达，叮嘱到。

乔绎笑笑，点头附和。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以曾经的所有学校生活为例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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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你好，我叫赵星雯。”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早上的阳光像刚洗过水，清爽的很。

乔绎没想到，转学到六中的第一天，第一次参加周一早上的升旗仪式，就会有班里的同学主动和他打招呼。在乔绎的记忆里，自己好像从来都是那个会被人无意间忘记的某某同学。对方热情的自我介绍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木讷的回应

“呃，我是乔绎，你好。”

和乔绎说话的是身旁同班女生队伍里的女孩。一双大眼睛，脸上有一些不明显的小雀斑，中分直发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该怎么形容这样的长相呢，乔绎心里想到两个字：张扬。

“你这人怎么回事。”赵星雯扬眉轻笑，道：“我知道你叫乔绎啊，刚才不是在班上介绍过了吗？”

“啊，是，对啊哈哈哈。”他刚才已经在全班同学面前介绍过自己了，只是刚说完名字就响起来升旗的音乐，班主任便让大家下楼了。乔绎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从小到大所处的环境都是男多女少，他不太会和女生聊天。

“都初三了，你怎么还转学？”赵星雯眼睛瞪得亮闪闪，似乎很想知道原因。

“我爸妈想让我考咱们学校的高中部。”

“哦~那你学习应该很好吧。”赵星雯惊叹道。

“没有，我是以美术特长生的身份转过来的。”乔绎有些心虚。

从第一次进入小学一年级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学习成绩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若非如此，他那对只是普通职工的爸妈也不会到处拜托人，凭借着他还不错的美术水平，几番周折才把他送进六中重点班，为的就是能在升学考试的时候能得到本部的额外加分。众所周知，六中的高中部自从几年前调任了新的校长之后，升学率便开始直线上涨，去年更是压了省内其他几所传统名校一头，风光名誉，一时无两。

为了进这所学校，求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可想而知。

“你们两个别说话了，今天周一，学校查纪律差的很严。”班主任陈慧英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身边，厉声警告。

赵星雯冲乔绎吐了下舌头，不情愿地暂时闭上了嘴巴。

升国旗的流程，全国的学校都没什么不同。乔绎昨晚回家后，帮画室的同学补画了几张之前欠下的作业，凌晨三点才入睡，此时此刻他站在队伍里，意识模糊，双眼困得直打架。

“下一环节：国旗下演讲。演讲者：高二（一）班 江拓。演讲题目《新学期新风貌》”

恍惚间，乔绎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紧接着便是响彻操场的鼓掌声，声音之大直接将乔绎从汹涌的困意中惊醒，下意识的跟随身边的同学一起鼓掌。

“这是？”乔绎有些疑惑地看向旁边女生队伍里的赵星雯。

“江拓嘛，挺牛一人。你刚转过来，肯定还不认识他。”赵星雯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江拓？昨晚遇到的那个人也叫这个名字。

“我能不能问一下...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乔绎问道。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江河的江，拓写的拓，说到这儿，光看他的名字的话很容易念成拓展的拓啊。”赵星雯轻笑。

这么说，大家都是在为了这个叫“江拓”的人鼓掌？江拓？乔绎的视线紧盯向前方国旗台的方向，如果目光能变成实体，那乔绎的目光体量大概不比操场上的任何一个人弱。

然而，天不遂人愿，离得太远，看不清。地理位置上的鸿沟在此时变得如此难以跨越，初三在整个队伍最旁边的末尾，站在这，只能看到国旗台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