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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选情人节或圣诞节开业，为什么要选国庆节开业，小姑的回答很生猛：因为我是中国人。

店庆这天，正是国庆节放假第一天。乔绎一大早还没开业就开始到店里帮忙。他按照小姑的要求画好宣传语，又帮店员扎气球，摆花篮，一通忙活下来，才有时间坐下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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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绎这才发觉，店里的店员好像比平时要少一些。花店一共两层，平时除了小姑，基本都是两男两女四个人在，今天却只有两个女生。

乔巧递给乔绎一瓶矿泉水：“来，喝口水。待会儿10点半我们就可以开业啦。”

“小姑，今天人手怎么这么少？”

“唉，别提了。”乔巧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个请假回老家跟女朋友见家长，一个昨晚跟我说他骑电动车下班的时候把腿摔断了。我临时找人都没法找，店庆策划都没法完成了！”

“什么策划？”

乔巧看到面前的侄子，一脸天真与懵懂充满了青春的纯净，突然福至心灵。

“怎么了，小姑？”乔绎睁大了些双眼。

乔巧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在犯罪，但她还是大无畏地开了口：“乔绎，你愿意帮小姑完成这个策划吗！”

乔绎被拉进员工休息室看到挂在衣架上摆着的一整套水手服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乔巧轻轻反手锁上门，郑重到：“我的策划就是在店庆这一天，男店员穿上水手服为男性顾客服务，女店员穿上西服为女性顾客服务。”

乔绎开始逐渐体会到一丝不对劲，指向水手服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乔巧走上前去把水手服取下，在空中冲乔绎拟对了一下，道：“你穿上肯定特别合适。现在一个男店员都没有，只有你了。”

“不行不行！”他怎么可能答应呢？

“拜托嘛，你帮小姑一个忙，小姑就欠你一个人情，你想提什么要求都行。”

“那个...小姑，我想回家了。”穿女装这种事，太离谱了。

“那你就坐在柜台后面，不用跟顾客聊天，行不行。”

乔绎摇头想要拉开小姑的手臂向门走去，乔巧索性直接哭了出来。

小姑你是三十五又不是十五，干嘛要因为这种事流眼泪呢？乔绎内心有些许崩溃。

“好...吧...”

再一次，乔绎因为他人的请求而低下了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乔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能说是合适，因为你不能说一个男生适合穿女装。但你也不能说不合适，因为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至少真的不违和。

他的身材是男生最不喜欢的那种，瘦且窄，唯一的优点就是白了些，可这放在男生身上又好像不能完全算是优点。为了遮盖虽然稀疏但的确存在的腿毛，他还穿上了黑色裤袜。本来小腿肌肉就不明显，这下因为颜色产生的视觉效果真要把他的腿变成女生的腿了。

“来把这顶假发戴上，只要你不说话，绝对不会有人看出你是男生。”乔巧开心道。

乔绎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以便让自己安心。

十点半一到，店铺准时开业，乔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对他来说，穿着裙子就跟光着下半身似的，每走一步都腿间生风，凉嗖嗖的。

原来女生平时穿短裙就是这种感觉，夏天倒是凉快。

乔绎带上齐肩假发之后，乔巧无比赞叹自己的眼光，鼓掌道：“太好看了乔绎，我说你是女的，谁敢说你是男的。”

“怎么可能…”乔绎觉得小姑又在开玩笑，他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吗，顶多就是看了不会吐的程度。

“好了，你就去那边坐着吧。当我今天的吉祥物。”

门口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乔绎循声望去。此刻，他突然希望自己成为小说里那种女扮男装后就无法被认出的主角。

江拓千万不要看出，“她”就是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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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拓熟络地向乔绎打了个招呼。

“乔绎，你也来买花？”

又是那在学校里标志的笑容和语调。江拓的笑对于别人来说是关切的问候，是三月里如沐的春风，是夕阳里的晚霞，但对此刻的乔绎来说，是蜜上的刀尖，是木棍上的逆刺，是故意为之的伪装。

时间仿佛静止了，霎时间，乔绎的眼前恍惚闪现过人生的走马灯。

“哎呀，这可不得了。”乔巧暗道不妙，然后飞快逃去了二楼，年轻人的事要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

乔绎的大脑在飞度运转，怎么办怎么办，要逃吗？要否认吗？

电光火石间，脑子里突然有根弦“砰”的一声绷断了，乔绎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了，他机械地转过身向柜台走去，而后定定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

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乔绎自我洗脑中。正如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个河流，所以世界上不可能总是发生巧合。

江拓看到乔绎若无其事的反应，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认错了，但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今天的乔绎让江拓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乔绎，你今天怎么穿女生的衣服？”

没听见，不回答。

“这是你的爱好吗？”

没听见，不回答。

“现在我就微信告诉雷子他们，对了还有方先安，就说上次体育课跟我站一起那个初中生，竟然喜欢穿女装。”

江拓衣角被伸出袖子的两根细瘦的指头夹住。

“求你……”

乔绎依旧低着头，声音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颤抖。

喂，他不会真的这么怕我吧，自己有那么吓人吗？江拓心想。

“那你抬起头跟我说话，我就不告诉别人。”

闻言，虽然觉得别扭，但乔绎还是听话地抬起头来。

“......”

好近的一张脸。

江拓第一次发现，原来乔绎是双眼皮，只不过小小的，只能在眼尾看到。乔绎还有一颗深褐色的小痣在左鼻骨处。啊，脸颊旁边还有两个更小的，嘴巴怎么也这么小，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干裂，平时应该经常喝水。

怎么什么都小小的啊。

江拓是抱着双臂俯身撑在柜台上的，对方低头时还不明显，仰起头后，两个人之间脸的距离被瞬间拉进。

乔绎有点近视，但并不影响生活。只有在需要特意看东西的时候才会戴上眼镜。在江拓眼中稍近的距离对乔绎而言就是刚好。

刚好可以看清对方。

“那个，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告诉别人。”呸，他自己在说些什么玩意儿？听什么话，听谁的话？

“我...还不够听话吗？”乔绎有些委屈，对方让他干嘛他就干嘛，还不行吗？

“呃，还可以再听话一点。”江拓我警告你，你再这样说话我就打人。

“那我还要怎么听话？”乔绎又皱起了眉头。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江拓终于成功把自己的游离在外的魂拉了回来。

然后飞速地离开了。

乔巧这时才从楼下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