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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绎，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谈一谈。”这次不等乔绎重新开口，张虹突然正襟危坐起来。

“谈什么？”乔绎不解，他看看坐在一旁看电视的父亲，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插手母子二人之间即将展开的争论。

“你已经初三了，这个学期马上就期末了，过了期末就是最后的半年，你知不知道着代表什么？”张虹眉头微蹙。

“我...知道啊。”乔绎的有些木讷地回应，他不太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如此严肃地跟他声明这个问题。

而张虹好像就是被乔绎这句轻描淡写的回答激怒了，她的声量猛地提高：“你知道还要去参加这个活动？”

乔绎被眼前勃然大怒的母亲惊到了，对方从不是一个轻易发火的人啊。

“我...”乔绎觉得母亲是误会了什么，他想解释，可张虹却不给他机会。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我和你爸为了让你转到这个学校，想了多少办法，拜托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我们是让你去好好学习，你怎么不珍惜呢！”张虹高声质问，表情说是怒目圆睁也不为过。

“你当初说想学画画，我和你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知不知道你每周上的画室，每天用的那些画材省下来的钱能买多少其他东西？我们家不富裕，我和你爸都是普通职工，每月领着那点死工资，经不起你每天漫不经心混日子的挥霍。”

“期中成绩全班倒数还不能让你收心吗？每周去画室画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去参加这个浪费时间的活动！我之前一直期盼着你到了新学校能有点改变，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一连串下来，张虹似乎是控诉累了，喘着气看着乔绎。

有什么东西在此刻的空气中静谧的燃烧了。

乔绎想开口说话，可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的嗓子哽住了。一股热意冲向眼眶，他使劲睁大了眼，绝不让莫名其妙的东西从眼睛里冒出来。

按理说，自己的母亲这样发脾气，他也该跟着怒火中烧才对，可此时此刻，乔绎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他更多地是不解，他不明白。

张虹跟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知道家里的处境，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可不可以不要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向他强调。

转学之后，他为了提高成绩想过去报补习班，张虹当时说：家里现在不太宽裕，上学期自己加把劲，实在不行寒假再报班。

他理解了，他不愿意增加父母的负担，他有在努力学习了，虽然自己并不聪明，可他不是也有一点进步吗？

他没有漫不经心，没有混日子，江拓最近还在帮他补习，因为画墙耽误的学习时间都会在凌晨补上，他的用心让人看不到吗？

还有啊，他也有点改变吧，他可能比之前勇敢了一些，好像也因为这次的墙绘活动有自信心了一些。

他正要分享啊......

乔绎这才知道，原来在他眼里那么重要、那么令人振奋、那么让他想要分享的一件事，在自己的父母眼里是浪费时间，是不务正业。

他们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迈出这一步，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收获了什么。

在这紧绷的沉默中，乔则世叹了口气。

最终，静站许久的乔绎，侧过头，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上学时，江拓也察觉出了乔绎的不对劲。

“我的吃的呢？”江拓伸手。

“对不起，今天忘拿了。”乔绎抱歉道。别说江拓了，他自己今天没吃早饭就出门了，一点也不想和张虹面对面。

明明前一晚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就重返忧郁了，简直比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感觉还要糟糕。

“没睡醒吗？”

江拓用手指戳戳乔绎无精打采的脸。

乔绎没有躲，也没说话，只是慢半拍地摇摇头。

“我先走了。”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初中部走去了。

江拓见对方状况不太对，怕自己不明状况火上浇油，便也没先多问。

——

不吃早饭的苦果还是让乔绎这个胃有毛病的人尝到了。

最后一节体育课，乔绎是忍着胃疼勉强才上完。

他不想请假，也不想去校医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钻什么牛角尖。

赵星雯下课时看他脸色不好，便上前关心，可现在正值放学，她的父母还在先门口等着接她回家吃午饭。对方也只能叮嘱几句便不得不离开。

乔绎有些脱力，他不想走动了。

拖着虚浮的脚步，乔绎一个人慢吞吞走到操场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持续作痛的胃让乔绎觉得有点冷，他捂着肚子沿着椅背侧躺下去，世界就这样在他眼中旋转了90度。

上半身有了着力点，让乔绎觉得好受了些。

他庆幸今天天气还不错，至少太阳照在自己脸上的时候还能有点温热。

操场上的人来来回回，成群结伴，嬉笑打闹，不时有人从乔绎面前走过，大概还有人觉得的他独自躺在这里有些奇怪，反倒多看了他几眼，但也仅止于此，并没有谁停下前行的脚步。

外界的喧闹似是不属于他，熙熙攘攘的声音在他听来像隔了一层膜，丝毫不真切。

乔绎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八、九岁小孩儿的记忆又在他脑内复苏。像空气一样，别人这样称呼他，他感觉不到任何不恰。

小孩子们都懂什么...只会跟着大人瞎起哄。

要是...要是有个人......

正午的太阳、眼前步履匆匆的人，微凉的座椅。

乔绎的眼神有些失焦。

要是有个人......

碎发滑落，遮住了乔绎的眼，在发丝与瞳孔的视线间隙，他恍惚间看到了一双向他靠近的白色球鞋。

“你躺在这儿干嘛啊！我找你半天。”

江拓喘着粗气，蹲下看向乔绎。他下了课后在老地方等对方，却一直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跑了大半个学校才见人猫在个破椅子上。

江拓的脸此时在乔绎眼中是掉转着个头的，从这个角度看对方，总觉得和之前见到的江拓不太一样了。

“你怎么了？”

见乔绎始终一言不发，联想到早上对方的反常，江拓有些担忧。

他将自己的脑袋向一旁转成和乔绎一样平行与地面的角度，拨开对方额前的头发，对视上乔绎的眼睛。

大海怎么会回身流入小溪呢。

江拓变成平日里看到的江拓了，对方把自己从世界里调转了方向。

好像，有人了，乔绎心中响起一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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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透亮，微闪，轻盈。

尘埃承载着水雾在空气中翻涌弥散，残留的的光滴落在肌肤泛着澄澈。

乔绎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悲惨的人。他不愁吃穿，有些自以为的小爱好，家庭不令人艳羡却胜在和睦。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他想做的也无非是当好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