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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去,照顾好两个弟弟,不必害怕。

他问门口的近卫:“我可以进去么?”

近卫们不回答,门中有了动静,阮仲侣出来了。

“回来了呀?”阮仲侣说,“先别进去,里面说着话呢。”

他关好房门,把杨逢和姜度带到楼下。

“让你大哥进宫太不方便了,宫中耳目又多,所以圣上出来见他,也见见贺谷……”他喝了口茶水,“你放心吧,商量给你调兵的事呢,会有办法的。”

杨逢其实不慌调兵的事,他相信事情会有转机,只是没想到刘镜对大哥这么重视,还亲自来商量……

阮仲侣瞅着他,说了句:“子遇啊,你别记恨圣上,当年他冤枉了你大哥也是没办法……”

杨逢一怔:“什么……他冤枉我大哥了,冤枉?”

阮仲侣张了张口,似乎发觉自己多嘴了:“……就是,那个,你不知道吗,你大哥还没跟你说过?”

杨逢问:“到底怎么回事?”

阮仲侣转头望着姜度:“……姜校尉也知情,你们……还没说过?”

姜度只是轻轻摇头,不肯开口。

杨逢攥住阮仲侣的手腕:“你说清楚。”

阮仲侣万般无奈——我说我说,但是你听一听就算了,别把我供出去。

四年前津门兵变,其时正值先帝病重,被废的前太子刘锡图谋夺位,暗中勾结周甫川带领京畿兵马逼宫,许以太尉之职。沈彻当时是周甫川的下属,身担城防之责,周甫川命令他打开城南津门放军队进去,沈彻难以抗命,僵持了一个时辰无果,只能开门,周甫川带兵进入宫中。当时先帝只剩一口气,身为太子的刘镜也无法招架,刘锡拟了一纸诏书让先帝按手印,众目睽睽之下就要篡国。还好刘镜提前派人送了信出去,程景余带兵赶到,大军围住了皇宫里里外外,刘锡与周派诸人落败,刘镜登上皇位。

……按说真相就是如此了,但是阮仲侣说,那天晚上沈彻其实打算坚守到底,不开津门。他守着津门派手下进宫报了两次,都报给太子刘镜,刘镜却没有理会,最后答复了一句“让他开吧”。当时阮仲侣也在场,劝说过,但没有用,刘镜就是要把周派的兵马放进来,把谋逆的罪名扣死在他们头上,以此斩草除根,无论是周派还是刘锡,统统斩除以绝后患。沈彻并无谋逆之心,还曾做过刘镜的老师,但是别无他法只能被牺牲掉。

杨逢听到这里就一阵阵发冷,心中浸透了恶寒,他默默起身往楼上去。阮仲侣拉扯他:“你等等,你别……”

杨逢来到房门口:“让我进去。”

两名近卫张开手臂拦着:“杨将军,不可。”

阮仲侣拽着杨逢使尽了力气:“饶了我吧杨子遇,你不体谅他也体谅体谅我……”

杨逢并非失去冷静,只是事到如今才得知真相让他格外恼恨,大哥受了何等冤枉却还要瞒着,罪责在身哪有那么容易承受;他们全家人因大哥之死背负多年伤痛,大哥的三个子女又因此蒙受了多少伤害……刘镜一朝君临天下,哪知道这许多苦难欠在他身后?

杨逢竭力平定心绪,他是不会去质问刘镜的,只是这笔账他记下了。

两名近卫又道了一声杨将军,请他离开。

这时刘镜沉沉的声音传出来:“杨子遇吗?进来吧。”

阮仲侣松了手:“他叫你了,你……快进去吧。”

刘镜步入房中,里间也有几个近卫守着,刘镜坐在上位,沈彻与贺谷分别坐在两边。

贺谷看了杨逢一眼,沈彻也抬头看他,一眼就看出他带着情绪。

刘镜问:“何时回来的?”

杨逢答曰刚才。他站在房中,刘镜叫他坐,他也没有坐下。刘镜并不在意,与沈彻交代了最后几句,准备要走了。杨逢仍然望着他。刘镜察觉到他的目光,没说什么,片刻之后叫左右人等都出去,贺谷也由阮仲侣带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三人。

刘镜说:“阔别了,杨子遇。”

这话说得很有心,他们这些年并非没见过面,只是没再单独交谈过。杨逢明白他的用意,却也不怎么受用,曾经短暂的同窗情谊已经不起当下的考验。

刘镜道:“我们是何时同窗的……十四,十三吧?你比我小,那时应该是十三。”

杨逢不语,回想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刘镜望着窗外:“那时只是读书,根本不知自己的命运,何曾想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变成这个样子……”

杨逢有些抵触,他知道自己憋着一股气让刘镜看出来了,为了安抚他刘镜有意示弱。

沈彻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刘镜叹息一声:“别生我的气了,我所作所为都是不得已。你以为我想坐这个位置?我别无选择只能坐上来,退后一步就是死。”

杨逢道:“我没有生气。”

“哦,是吗?”刘镜有些无奈,轻轻摇头,“其实我别无所求,只想请你们帮帮忙,别让我败坏了祖宗基业,别让我苦了黎民百姓,别让我成为千古罪人。”

刘镜走后剩下杨逢与沈彻。

沈彻问:“你知道什么了?”

杨逢道:“我……都知道了。”

沈彻好像没留住什么又无可挽回,对他说:“并非成心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心怀怨恨。”

杨逢不解,心怀怨恨又有何妨,大哥本来是清白的,一片忠诚换来刘镜如此对待。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的好,不知道不就更轻松吗?”沈彻说,“你看这些年我明明活着,可是父亲不让你们知道,不然你们就也要惶惶终日保守秘密,只不过现在保守秘密的责任又落到你头上了……津门之事也要保密,你要理解,刘镜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弥补,把我性命留下并且继续信任我,他有诚意。”

杨逢道:“他只不过是还要用你。”

沈彻又何尝不知,真相难免有两面,翻过来那一面总是无情的,面对如此无情也只有独力承受了。

对于此事他无可多言,只余下目光中几许疲惫。他说:“走吧,玉娘她们还在,带她们去城外。”

他们带着子璋子瑞和玉娘前往郊外,沈氏墓中长眠着沈父和长嫂银环,这一趟是沈彻要来的,当做是本家来祭拜祖宗。杨逢带着三个孩子扫墓,听到沈彻在银环墓前说了几句话,有歉疚也有忏悔。

夕阳西斜,残影孤山,群鸟飞回林中归巢,杨逢说:“大哥,该回去了。”

沈彻点了点头,告别父亲与发妻,带着孩子返回城中。到沈府门口,杨逢下车去送,下车前看了看沈彻,沈彻挥手:“去吧。”

他不能露面,只能留在车中,过家门而不入。

入夜,京城中亮起点点灯火,赶回行馆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几句话,沈彻尤其无声。车外是纵横交错的街巷,年复一年没有变化,有的人则已经不在。

杨逢说:“大哥……嫂子天上有知你还活着,会欣慰的。”

沈彻如失意般摇了摇头:“不,她……她不怪罪我就好。”

“嫂子怎会怪罪你呢。”

“她应当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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