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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求生，我想我们都可以生存下去。”

“何必呢，”程景余一笑，指了指后面马车，“你和那位……身份名字都没有，就这么躲藏着，就这么为圣上卖命？你觉得你们肃州能打赢吗，我看悬啊。”

杨逢道：“有程大人提醒，会多小心。”

他们启程了，刘镜等人驻足城下目送他们远去。

在车内，杨逢与大哥最后一次拥抱，互相紧紧拥着对方的身躯，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彻说：“乐州给你的五千兵恐怕不能由我带过去。”

杨逢点点头：“嗯，知道。”

沈彻说：“姜度就跟着你，他的职务还在肃州……给我写信。”

杨逢：“也给我写。”

西行四十余里，姜度策马到车窗外，叫了声沈先生。杨之有带着几名仆从等在路口，按昨天说好的，他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两队人互相问候又互相告别，沈彻上了杨之有的车马，西行之路从这里分开，一路通向西北，一路通向西南。杨逢上了马，不断地向大哥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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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上）

回到玉门之后很多事情等着杨逢，四十多天他不在，军中兵马粮草人事等等都等着他签批，为了备战他也需要调动兵员，更重要的是，与突厥的谈判要开始了。崔量海为官整肃，担任使节十分尽责，与杨逢商量好了谈判的流程和策略，杨逢请他住进都护府。

都护府中不再有此前的热闹，去京城时他们是一起去的，如今只回来了杨逢和姜度，大哥、阮仲侣和贺谷都没有回来。

杨逢没有时间失落，他把嘉峪城中的六千兵马调过来四千，如此一来肃州军的主力都备在了玉门；他又通知陈玉闻做好应战准备，那边回复已经接到圣上指令，河西军不日即可动身。

他又给沈彻写信，不知他到乐州没有，旅途中是否劳累，乐川军见到了吗，怎么样？

进乐川的路是很难走的，这封信送进去要二十几天，杨逢不抱什么希望，他与大哥长此以往就要如此通信了。不想几天后，沈彻的信先送到了，他几乎是到了乐川就给杨逢写信，信中说乐川军数量确实不小，兵员素质也比预想的好，装备粮草都齐全，再过些天整好队就给他派过五千去。

徒步行军不比快马送信，这五千军一路过来恐怕需要两个月，好在还有一万河西军归杨逢调遣，如果真的开战，也可以与突厥对垒了。

七月十五，谈判开始。杨逢没让突厥使臣进城，双方在玉门城下搭了营帐布好桌椅坐下来谈，谈判焦灼于国境线划在哪里，是否划在玉门关，双方俱是一步不让。突厥认为他们的领土已经包括肃州五城和玉门关外的三百里，天朝则要求他们将五城归还，否则只能开战。

突厥提出可以归还五城，但需天朝奉以十年的赎金，崔量海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皇帝与他交代过不能给钱，一分钱都不能给，门都没有。突厥又提出以钱和物一次结清，价码给得很低，崔量海仍然拒绝；突厥再次压低价码，崔量海一拒到底。

谈判暂歇，当天晚上崔量海与杨逢商讨，告知杨逢不能给钱，一是因为国库现在很难拿出这笔钱来，二是如果给钱了，就授程景余以柄，朝中其他许多大臣也会不满。

他们本来的策略就是以强硬态度拖着，把突厥人的耐心和气力都拖没之后再退一步，只要求玉门关下的三百里领土。这样国境就划在瓜州而非玉门，玉门安全一些，边防也可向前推进一步，为来年收复失地做准备。现在开战毕竟还是太早了，玉门的兵力远远不够。

崔量海说：“其实你我都不希望开战，皇上也是，只要能谈下来就可保玉门今年平安。”

杨逢点头称是：“只要能谈下来，我全力配合崔大人。”

他派人去探查了突厥军队的动作，发现有一万左右的突厥士兵在瓜州集结，来势不小，也在做打的准备。他联络陈玉闻，陈玉闻很快就到了，河西军带出来六千，陆续在赶来的路上。

见到陈玉闻，杨逢就想起京城中的事，试探问他：京城中也有人知道沈先生了……

陈玉闻一听就知是在敲打自己，顾左右而言他，几番遮掩之下才承认：京中是有江南派的军官与他通信，他偶然提了几句肃州的情况……

其实这已经是承认了，沈先生之事是他透露给程景余的。不过他不可能知道沈彻的身份，不知者不怪，杨逢表示也没什么，只是沈先生在京城中有旧识，听到传言硬是把人要走了。

他对陈玉闻说：“敌军当前，陈兄有任何事还请直接与我商量，我们本就是通力合作。”

第二天谈判继续，他和陈玉闻、崔量海一同列座，摆明了大军已至，要求突厥人将肃西五城归还。如此对峙数日，崔量海仍然坚持讨还城池，杨逢则透露让步之意，假意装作无心开战，若能收回玉门三百里也是好的。两人一唱一和与突厥人继续周旋。

沈彻来信称乐川的五千兵马已经上路。看落款的日期，应该是已经启程半个月了。杨逢也写信告知他玉门的情况，看到沈彻的落款是“启疏伯叔”，他提笔便是：“侯叔尊鉴……”

第二天在谈判桌上，突厥使臣终于拍桌怒起，称汉人根本没有诚意，再不退步就等着突厥大军踏平玉门关吧。

杨逢与崔量海交换眼神，都想看对方怎么拿主意。崔量海转向突厥人，开口了：“我朝国土本就没有退让余地，但为着西域百姓考虑才没有动武，与你们坐下来谈。若不想谈了，可以，我们各自回去整军备战吧。”

突厥人愤然而去，今日谈判到此中断。

杨逢与崔陈二人相商，是否真的不再谈了。崔量海说：“实在抱歉，事已至此我只能出此下策了。突厥人那般威胁，我们再示弱只会令他们得寸进尺，杨将军……”

杨逢表示不必礼让了，是和还是打，全听崔大人一句话。

毕竟山高皇帝远，派人送信去请示刘镜要好多天才能回来，崔量海既然得了任命代表刘镜而来，就已手握权力可做任何决定。

他说：“打吧。”

于是撤了营帐，收回谈判桌，玉门城中一万兵士严阵以待。杨逢写给他大哥的那封信还没有送出去，他打开信封，在信的末尾又加了一句：“和谈难成，恐将开战。”

八月初，前方来报，一万突厥兵已从瓜州城中探出头来，蠢蠢欲动。他们是要打玉门城。杨逢下令挖战壕备战车，把他们拉近了再打。

一年以来，玉门以西、瓜州以东的这三百里无人轻举妄动，玉门军和突厥军各自在城中守了一年，如今终于要见分晓了。

东边马蹄声至，河西军的最后两千也已赶到，玉门城中兵力已达一万二。杨逢叫人去把都护府的粮仓打开，军粮有不够的就从那里头支。

八月初四，突厥军到达玉门城外一百里，杨逢和陈玉闻守在城楼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