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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看他几分。”

“可惜啊…可惜,我们都太傻……”

“其实真正将你剖心挖腹的,又何尝不是骨肉至亲……”

“他整整半年将自己关在那个山洞里…后来,他便笑得多了,可是到底…他从未为自己的心笑过一回…….”

“那日我不曾站在他的身边…今日又何曾…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女子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几乎是瞬间瘫坐在地上,整个身子不断轻轻颤抖着。

璟书下意识屈身想要去扶,谁知女子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突而抬起头,反手抓着他的袖子神情疯狂急切道:

“璟书…璟书,我求你…求你…你将他带回去罢…带回上界,去不周也好,去俪山也罢…你可以的…你的…你一定可以的,我求你…求你……”

一方温润被随之塞入手中,男人低头一看,竟是女子那块日日不离身亦不显眼的星蓝色玉牌。

“答应我…答应我璟书…我求你…求你…….”

昔日的光彩不复,剩余的,只有无尽的疯狂与某种腾然而升的执念。

…………

璟书已记不清那日自己是如何从房中走出的了。

他或许最终还是答应了,才遏止了这个女人疯狂的恳求。

一坛接一坛的烈酒随后被搬至封闭的房间内,韩灵后来许是彻底喝醉了,在房内又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胡话来,时哭时笑,又悲又喜。

或许于他人旁观而言,觉得恐惧疑惑。

然在他眼里,却只有无尽的悲凉。

外面已是破晓,此刻正是一天中最黑的时辰。

正因为极端的黑夜过了,才能迎来新一天的光明。

在天光第一缕投下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整个楼便乱了,走的走,哭的哭,喊的喊……

凭空劈下的一道巨大天雷击中了女子所在的厢房,依托着遍撒的烈酒,迅速地燃开了整座木质的雕馆,黑烟浓郁,甚至连数里外的城郊都清晰可见。

202、清明 < 上界职场求生指南(青禾芥子粥)|PO18脸红心跳

漫天大火燎烧了整整一天,待至黄昏时节,阴沉一日的天终于悠悠落落撒下空蒙的雨丝,远处的山色淡为一方浅昼色的轮廓时,往日雕栏壮阔的楼影已化为了一地焦黑的尘泥,两道身影撑着油黄的纸伞在雨中的废墟前站定,周围喧嚣的人影亦随着薄暮的夜色渐渐消散而去,丝朦朦的雨水轻轻打在纸面上,伞沿落下的雨滴将石板沉积的水洼打出一个坑。

“好了?”

“好了。”

往日的繁华不复,只余人走楼空的萧瑟。

艳目的粉衣长袍褪下,粗麻的布衫略显残破,就像是一朝褪去凰羽的鸟,露出了本来朴实粗涩的羽毛。

“璟书,”不知沉默多之后,稍稍靠后的人影终于忍不住倾身上前握住了身前男人的小臂,青色的长衫蹭满了烧烬的黑灰,就连衣角也沾染了不少泥泞的污水,横七竖八扯出了几道撕裂,神情既不悲戚,亦没有什么欢喜愤怒,像是一座伫立长望的雕像一般,只是静静地立着,“你已整整站了一日…回去罢。”

“回……”男人听罢愣了半晌,许久之后方才几不可闻地低声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又能再回哪去。”

“再不济,以救出来的财务住上几日旅舍也是有的,墨弦那些我也已安排妥帖,你若实在不愿……”兰锦敛了敛眸,“也可去找那丫头。”

雩岑与零随,自然也在被临时安顿的人群内。

“其实那日…是你罢。”夜雨淅淅沥沥下得更大,笼罩了整座暗淡的城,“我们游船回来的那日,你借试歌骗我去了楼下,后又说嗓子有些干哑,需回屋泡点药茶润润才能续练,却离了好半天才回……”

“其实那日,她早回来了,对不对。”

不沉不浊的语气,并无怪罪,也并无其他情绪,像只是在阐述一个既有而肯定的事实。

檀口张合几回,嗓子瞬间空了,微凉的空气沁入怀中,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轻颤的手显示着内心的并不平静,沉默片刻的兰锦半晌才哑着嗓憋出二字:

“…抱歉。”

“不过你要听我解释…”兰锦似突然慌了,赶忙又颤着手攥紧了男人的小臂,“…是她,是她逼我的…她说,她说我若说出去便要我真正去陪那些…那些人…再又是允诺我过了年半便可回家了,我一时性急…一时脑子不清才……”

“可你确是做了,不是麽。”

听罢,方才还急于解释的男人脸色一衰,手中的油纸伞顿时掉在地上,染上一片泥污,急于解释的嘴噤了声再没有言语,像朵枯败零落的花,璟书没有回头,小臂震颤,却感受到了男人抖得更厉的身子,沉默半晌,方才低声长叹一气侧身扶住了身后摇摇欲坠的身影,“…我不怪你。”

他说。

“往日之事…终不可追,一切都结束了。”

他没有立场代替任何人原谅任何人。

“魏洵,”男人反手拍了拍他的肩,“回去罢…回到繁邺去,若有缘,尚可寻寻你的走散的家人。”

真羡慕啊…拥有过去的人。

“那你呢!…”兰锦抬起头反攥住他的胳膊,“你如此...不如与我同回,我们两个相互照应,你也好……”

“我们不同。”璟书摇了摇头,“我不过是个被丢弃在山野的弃儿,父母也大抵是个养不起孩儿的山野猎户或是孤村小民罢了…当年既弃了我,此生缘尽,如今我也无何念想…可你不同,你走丢时所戴的项圈那时虽被劫抢了,如今想来却是玉制温润,大抵是不菲的……”

“你会有个好人家。”

见兰锦蹙着眉还想说什么,璟书却已攥了攥袖中捏着整整一日的玉佩又道:“况且,我已应了她一件事。”

此中何人…不言而喻。

“她作恶多端,如今你已不必再为她…!”

“魏洵!”

璟书厉声将他的话打断,继而语气一松,转头又看了看烧成一堆废墟的雕楼,“你还记得刚来这儿的时候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是他听见的第一首乐府之乐,清浅得与靡音袅袅的青楼楚馆不符,那是她,教他们一堆孩子所唱的第一曲歌…也是唯一一曲。

当年清丽悠扬的嗓音似乎还犹在耳畔,可人,却已不复当年模样。

火停后,他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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