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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要去Z市了,举家搬家,再也不会回来了。本来他爸妈也不是本地人,这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把一起考Q大的承诺当作最后稻草。
他不甘心和彭舟断了联系,他最想要彭舟能留在他身边,可人家不愿意再和他有瓜葛了,彭舟改了志愿,离他特别特别远。
就连现在,他都喝到耳根通红了,听到人家的一句话还是晃晃悠悠地接过了酒杯,他手都拿不稳酒杯,还是闭着眼闷了下去。
喝完之后那人高高兴兴地走了,而彭舟却倒在了椅子上,脖子都红了。
“彭舟。”贺煦哑着嗓子喊他。
“嗯。”良久,他才应了一声。
“我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彭舟听到这话缓缓睁开了闭上的眼睛,但他没有去看贺煦,而是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吊顶的灯刺眼,眼睛被刺得生疼,眼泪好像都快要出来了。
“嗯,可能吧。”彭舟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志愿是你自愿改的,是吗?”
可到这,彭舟却不回答了。
他只是笑了一下,“我已经被Z大录取了。”
这话里的意思,贺煦竟一时不明白,他是逃避,还是肯定,他也猜不透了。
“贺煦,认识你是我最值得庆幸的事情,能和你做朋友,不亏,真的。”
说这些话时,彭舟却看向了他,他的双眼通红不知道是被灯刺的,还是酒喝多喝的。
他说的真诚,贺煦也信了。
“其他呢,就没了吗?”贺煦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这时,门外有人在喊彭舟的名字。
“彭舟,你哥来接你了。”
一时间,忽然好多人都拥了过来,说什么以后没机会见面了再喝一杯吧,说什么祝你前途似锦,说什么你发大财以后别忘了我。
贺煦看着人群里的彭舟,再也没继续追问他想问的那句话了。
他既说不出意味着分别的前途似锦,也说不出他奢求的那句勿相忘。
所以他只是看着彭舟,眼眶也逐渐红了,他没有合适的祝福。
满脑子只剩下那句他从没光明正大说过的,我喜欢你。
16:02:00
2.长椅
聚会散场之后贺煦就直接回了家,不过他醉得不轻,恍惚间竟到了出租屋的楼下。
他路过和彭舟放学后走过无数次的树荫和石阶,失神时感觉连此时的树影都让他觉得熟悉亲切。他好像还能感觉到彭舟和自己并肩走着,时不时踢几颗细小石子到自己脚后跟的幼稚模样,也能回想起他经常躲在树后,等到自己找到他跟前才猛然跳出来,拿起书包追出来砸贺煦的后背,然后你追我赶地回到家里,再抢着从冰箱里拿冰镇饮料解渴。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眼睛发酸,像是精疲力尽地做了一场大梦,醒来了什么都没有了。
贺煦一步一步走得好累,后来干脆就坐在了楼底下的长椅上,想等着自己再多清醒一会就回去。
其实只有他心里才最清楚,他这样到底是舍不得还是放不下,是想多留一会给自己找的借口,还是真的如他所想只求一个休息之处。
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许是其他家的孩子也中了榜,所以放起了绚烂的烟花,样式艳丽多姿,在夜空绽放了最美好的一瞬之后又黯淡下去,划下了醒目的划痕又消失。
贺煦却记得彭舟很怕放烟花,不,是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放起了烟花。
以前也问过他为什么,是不是小时候被烟花炸过留下了心理创伤,但其实彭舟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怕自己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噼里啪啦,不论是多好看的烟花还是多热闹的鞭炮。
所以每次突然外面有了这种声响,无论多困他都会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和自己挤一床被子睡觉,还偏偏要握着自己的手腕才能慢慢入睡。
贺煦似乎闭上眼就能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和抿紧的双唇,还有他背靠自己却捏的死紧的手,这些都是他靠近那个人的证据,是在他脑子里消磨不了的铁证。
贺煦喜欢他的时候特别乐意知道他这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这多不一样啊,别人眼里的彭舟阳光帅气的,笑起来明朗灿烂,但其实背地里他会大半夜刷完牙之后还要偷偷摸摸地找零食吃,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会一个人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生闷气,自己嘀嘀咕咕的骂个不停没多久又笑得没心没肺了,会看动漫边看边兴致高涨地大呼小叫,会因为打游戏局势不好从躺着变成盘腿坐着,然后又赌气地说着卸载游戏的话。
他还会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蛋炒饭,最后饭也糊了,鸡蛋也黑得不像样子,面上看上去十项全能其实连削个苹果都不会。他的脸皮也很薄,有女生和他表白的时候他也会一边装作高冷的样子,一边回到家还念叨自己会不会太凶了,还皱着眉看着贺煦问他自己那样是不是看上去很坏。
贺煦清楚地知道喜欢的是一个多善良可爱的男孩子,他有着最纯真的心灵,和最真诚的灵魂。
他甚至会好心到大半夜不睡觉给贺煦揉腿,直到入了深夜,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之后又惊醒了一下,惺忪着睡眼又继续给他揉着腿。
说起给自己揉腿的事情,也算是他心动的痕迹吧。
贺煦小时候突然有一天走不了路了,哭着喊着抓着大门的门把手不想再动了,那会他妈还以为是因为他而不想上学而编出来的借口,到最后才发现,他真是一步路都挪不动。
后来到医院查了一下,说是什么化脓性关节炎,在医院治了大半个月还不见好。
其实说通俗点,就是自己的营养跟不上,缺钙缺得紧,膝盖成长的时候抻着了。到最后还是他妈带着他到一个盲眼算命先生那里在腿上抹了几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精油,才堪堪有所好转。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师父有本事,还是他本身就快好了,只是这后遗症跟着他了好些年,一到阴雨天的时候就会腿疼,受了凉走多了路都会腿疼。
其实贺煦算不上多怕疼的人,但这种持续的疼痛还是会扰他清梦,让他有时候也捱不住烦躁得要死。
但彭舟却毛遂自荐,乐意不辞辛苦地给他揉腿,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的确有用,先开始贺煦不好意思,想着自己揉揉就好了,但彭舟一直坚持,他也就随着去了,只是每次看他睡不好觉的时候会愧疚,喜欢也愈发浓烈。
不是因此喜欢,只是为他心动这件事好像成了习惯,一直到了现在。
想到这会心脏突然刺痛了起来,贺煦看着泛白的天,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彭舟就该离开了。
应该要上演一些老套情节,他应该不顾一切地追去机场的,他应该拽着彭舟的衣角哭着问他有没有对自己有过一点点的喜欢,索求一个结果,去要一个答案。
可是现在贺煦只能坐在这长椅上,听着鸟儿的啼叫声,轻轻捂着胸口,用百度查着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