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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这事情有些失了分寸,若真是当成儿子在养便不该起这些心思。若是不打算当儿子养了,这事到临头偏偏手软,情分都已经伤了还有什么用。
但他为人素来乖觉,自不多问,点了头便退了下去。
萧令明其实已经不大记得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他从天子的床榻上悠悠转醒时,武帝对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神色,叫他简直以为先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
直到他坐起身,看到了披着寝衣跪在床脚的玉贞公主。
她的样子狼狈极了,一头卷曲黑发蓬乱,露出来的腕子上也青紫交错。脸上一道道高高肿着,显然是受了掌掴刑罚。
萧令明下意识地就转头去看武帝,但圣人却只俯身撩开了萧令明的头发,抬手碰了碰他的脖颈。
随着武帝的触碰,尖锐的刺痛从颈侧传来,他下意识地就嘶了一声,武帝摸了摸他的耳朵,低声哄道:“已经上过药了。那贱人爪子太利,是朕疏忽才叫她伤了爱妃。”
“爱妃?”萧令明喃喃道。
武帝见他那双眼中陡然浮现的惊疑,阴沉地笑了一声,“李芙。”
他话音一落,李芙便似鬼魅般出现在了玉贞公主的身后,一手狠力捂了她的嘴向后一拖,另一手雪光一闪,简单利落地抹了开了那根白皙的脖子。
玉贞公主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萧令明,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想过的怨愤或者不甘,反倒是充盈着同情和悲哀。
鲜红的液体从她美丽头颅下那根漂亮脖颈上绽开的创口喷涌而出,纵使李芙用手死死捂了,也有些许飞溅到了武帝的手上。
萧令明像是怔住了一样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只在玉贞彻底成了尸首倒在地上,发出咚一声闷响的时候略颤了一下。
武帝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他抚掌道:“继续。”
萧令明猛地转头去看他,却被武帝捏着下巴一寸寸掰了回去,天子强迫着他亲眼看着玉贞公主冲撞了他那日,伺候在身侧的侯府旧人一个个被带了进来,而后一个个在他面前由李芙干脆利落地扭断了脖子。
萧令明所有的呜咽哀嚎都被武帝死死地按在了手掌当中。
直到最后一个也断了气,内人们便有条不紊地进来将尸首一具具拖了出去。
武帝欣赏了一下萧令明惨白难看的脸色,将已经在巨大的情绪起落中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萧令明拖了起来,天子将他硬生生拉扯到了镜前。
萧令明被天子按着发顶,强硬地转过去直面镜中。
镜中的人容色秾艳却惨白木然,脖子上那两道划痕似乎是他身上唯一的颜色了。
武帝自他身后俯下身来,他侧首温柔地亲吻了他的面颊。而后天子温热的无名指带着一点儿腥热的黏腻按在了萧令明生得狭长勾人的眼尾上。
天子松了手,一抹深红印在了萧令明的眼尾,衬得那张脸有些过分艳丽而甚至于透出吊诡来。
萧令明下意识地眨了眨眼,那东西有些发黏,弄得他眼皮发痒,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那是玉贞公主的血。
在萧令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剧烈的呕吐感刹那间从胃部翻涌了上来。
他猛地推开天子,因动作过剧摔倒了地上,他蜷缩着,死死捂着胃部想要呕出些什么,可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回头李芙把人带来,解决了最后的问题,明儿便是朕的萧妃了。”天子说到这儿笑了笑,似乎接下来的话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明儿若是想要,朕也可叫皇后给你挪挪位置。”天子徐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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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宋显回府之后如常先去见了俞雅同她寒暄二三,又听她说了府上的事情,这才转身去了余陶陶所居的垂云轩。
俞雅将他送至门口,望着宋显要要远去的的青色背影,勾了勾唇角。
宋显总是这样,在面子上对俞雅永远给足了体面。
俞雅虽对宋显颇有情谊,但骨子里还是副高门贵女的做派,她要宋显先是敬她而后再是爱她,她要在王府后院说一不二。
至于那些私下情致,在她心里总是比不上人前的体面。她也自认放不下身段像余氏那样讨好宋显。
她这头送了宋显出去,握着帕子的手在唇上虚虚一掩,一股子近日总在宋显身上闻到的苦甜气息蓦地窜进了口鼻当中。俞雅不由得一愣,她放下了手,葱管似得指甲掐着帕子。
当是方才宋显扶她起来时沾到的,这都好几回了……
俞雅心里想着事情,勉强捡起没看完的账本作势翻看,账本枯燥,她又心绪不宁,翻了三两页还是没忍住,便将人的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陪嫁丫鬟问月。
问月见王妃如此便知她有事,便搁了手上的扇子,曲了膝委身在俞雅的身侧,担忧道:“娘娘怎么了?”
俞雅转着手上的翠玉戒指,犹豫再三道:“王爷近日身上总带着股往常从不曾闻到过的甜香,我原以为是垂云轩那处带来的,可今日他身上又有了……”
问月听了细细去想,也道:“奴接了王爷大氅的时候也闻到了,且似乎是每每从外头回来沾染上的……”
俞雅的手掌一紧,“你说王爷会不会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她想着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外头的女人,带不进府里来能是什么干净又上得了台面的身份,到时候闹出去,阖府上下都要吃皇后乃至于圣人的挂落。
问月为难道:“王爷身边的事情是从来不允许咱们过问的。”问月顿了一下又安慰道:“奴觉得咱们王爷并不是贪鲜好色的人……这么多年了,王爷后院里就您同侧妃,还有个太后娘娘硬赐下的,再没添过新人。“
她说得这些俞雅自然比她清楚,可就是因为从没有过这样叫她疑心的事情,才令这一次莫名出现的甜香更令她紧张。
“便是从没有过……我才怕。”俞雅深吸了口气,饮了一口茶,将满腔情绪压了下去,她道:“你回趟侯府,叫母亲这几日准备些人,要面生的,到时候远远瞧着王爷都去了哪儿……千万叫人做事小心些,远远瞧着,别叫王爷发现了。”
……
可还没等睿王妃的算盘落了地,睿王自己却是先出了事情。
那日原本一切如常的散了朝,宋显回府用了午膳。天子身边的李芙就带着圣人口谕亲自来睿亲王府传了人,宋显见了李芙虽不明白所为何事,
心底里却已然附上了一层忧色。
宋显随在李芙身后,徐徐步上了含元殿,他心里细细将这几日朝上的事情过了一遍,翻来覆去也只捡出了诚王为他自己那犯了事的妻侄遮掩事发,遭了父皇责罚一事。可他自认自己在这件事里摘得干净,手上干干净净,只在最后上了一道痛心求情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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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儿他总要表态,宋显在心底叹了口气,脚步不由得重了两分。
李芙将他带进了含元殿后殿的外间等着,只道:“圣人午睡未起,王爷暂且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