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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肢体上的接触也是如此,就跟他在学校里跟同学打篮球时、会不经意间发生一些触碰一样。
可是忽然有一天,家里的天就变了。
蔚染起初是听说大哥藏起来的有关他的物品被养父母发现了,那时候刚刚放学回家的他还很奇怪,怎么自己的东西在大哥那里,自己都没说什么,问题就这么严重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私藏”多少是有些变态了……
当然更严重的问题是,从来样样都优秀的曹涉,竟然没有问过他父母的意思,就自己改了志愿,选择留在多伦多读大学。
而被逼问出来的理由竟是:他不放心蔚染一个人留在这边。他担心蔚染会被欺负。
这下蔚染也懵了。
蔚染的骨架是比同等身高的男性要小一些,他还调侃过自己,能长这么高也是奇迹。
除此之外,他皮肤白、脸庞秀气,似乎当真很容易让人升起保护欲。
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同学为他打架。同样是华侨移民过去的同学,甚至还戏说他是苏妲己。
但是,蔚染从未觉得自己需要人来保护。
总是来找他麻烦的曹辉都没有落下过什么好,不是说蔚染不会吃亏,而是他天生不屈不挠、乐观自信和无所畏惧的精神,让他总能在最后把场子找回来。
可即便这样,还是总有同学莫名其妙地跳出来要保护他、要对他好。
为此,少年蔚染并不感动也不感念对方的好,在他看来这是对方觉得他弱的象征。
蔚染的梦想是做一名武打明星,也有这方面因素。他想告诉别人他很强,他不需要人保护。
但他没有想到连曹涉也会这样。
而且还比所有人都要丧心病狂——曹涉亲口说,一想到蔚染要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就难以忍受。
林洛宸:“……”
但曹涉一直太优秀了,谁也没往他精神异常方面去想。于是从父母、长辈或外人的角度来推论:不是曹涉疯了,那就是蔚染跟他哥的确有什么。
“他们不相信你?”林洛宸脸色撂了下来。
“没有,不是。”蔚染轻轻笑了笑,脸色又有些苍白。
这样的蔚染,的确很想让人冲上去抱抱他。
蔚染说:“他们没有不相信我,曹涉也没有说过我们有什么。但是……”
但是他的养父母还是被吓坏了。
或者他们也的确不够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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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当时的情况就是,受到了巨大冲击的养父母,第一反应就是必须让曹涉与蔚染分开,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考虑到曹涉的偏执程度,他们已经无法让蔚染跟曹涉继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甚至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了。
所以蔚染提前去了音乐学院。
“北美顶级的音乐学院,招收特长生,妈妈把你的视频和证书发给他们了,他们很乐意破格提前录取你。”
那天,坐在钢琴前的白女士红着眼眶说。
蔚染那时候还不如现在这样沉稳和习惯沉默。
他明白白女士的意思,但这个安排与他的梦想背道而驰,所以他还是开口为自己争取:“可是阿姨,我想去读表演系,您不是已经帮我报过课程了,再过一年,等我高中毕业就可以……”
“阿染,原谅妈妈,就当妈妈求你。”白女士直接哭了出来,却不愿再去看蔚染。
然后蔚染就什么都懂了。
曹涉的偏执和性取向让曹家人发慌。
尤其是在问题爆发之前,他太优秀了,完美到无懈可击,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于是曹氏夫妇将希望寄托于把他们两个分开,长久地分开,曹涉就可以恢复正常。
他们想要一个正常优秀的大儿子大过了一切。也愿意付出一切。
那一天,蔚染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至少长大了一半。
他没有问为什么走的是他。
在半路的养子与优秀的大儿子之间做抉择,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再问。
……
平时端庄得体的养母,仅仅过了两天时间,神情就变得异常憔悴,头发凌乱。
蔚染看了看这样的白女士,又看了看那架十岁时、养母送给他的钢琴,妥协了。
他接过养母手中的空行李箱,拖回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答应她了。并且此后也坚定履行了承诺——
他绝不会跟曹涉单独相处,如无必要,也不会跟曹涉出现在同一个地区、同一个国家。
一直到现在这一刻。
蔚染就是这么倔。
“……可是他们都后悔了,我看白女士的样子,她应该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林洛宸沉默良久后说。
他们当然后悔了。
青少年的家长有时候会很容易将子女的问题看得很重,尤其是早恋相关。孩子十几岁时早恋,家长会觉得天塌了。可当孩子长到二十几岁,再回首这个问题,又会觉得根本不是什么事。
曹氏夫妇的情况也是如此。
尽管当初曹涉表现得的确堪称吓人。可今年曹涉已经三十岁了,在蔚染离家以后,他好像也想通了,就本本分分地去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找了一个好的工作……
除了三十岁还没有谈过一场恋爱以外,一切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就像那个小插曲只是青春期的叛逆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白女士夫妇当然越发地觉得对不起蔚染。
如果当时他们有再看看……如果当时他们不是那么紧张……甚至如果那时候没有送蔚染走,也没有强行分开他们,而是默认他们两个的关系,任其自由发展……
至少蔚染根本不需要去音乐学院。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让他的养父母安心的话。
林洛宸看向蔚染,不知不觉,他已经从沙发扶手挪到了蔚染边上,很顺理成章地握住蔚染的手,他说:“别难过,即使走了一些弯路……你现在已经是一名成功的演员了。”
“……谢谢。”蔚染说:“我不难过。”
林洛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只能说:“嗯。”
蔚染又轻轻地笑了笑,不是以前那种灿烂的微笑,也不是演戏时的微笑,他只是无力地笑了笑。
天气阴得让人心情沉闷。正如同他拖着行李箱离开曹家的那天一样。
蔚染始终记得那天的天空,也是这样死气沉沉的一片铅灰色。
他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天他又没有家了。
或者说那似乎从来都不是他的家——如果那是他的家的话,为什么大哥会对他生出那样的情感,最终却并没有站出来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
可那又好像曾经是他的家——
蔚染始终记得,得知曹涉改志愿是与自己有关的那一刻,白女士看向自己的眼神,第一反应不是厌恶嫌弃、不是避之不及,而是失望。
那真是一种母亲看待孩子的失望,与她望向曹涉的眼神一模一样。
尽管后来证明蔚染什么都没有做过,白女士也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