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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忍着腿酸坐在椅子上,麻木地完成日常的洗漱流程。
等所有的事忙完,她的背一沾上床,就想一辈子这么躺下去,不起来最好。
甚至因为手上没力气,连窗帘都没有完全关好,但她不想动了。
月光从缝隙里切进来一长条,冷清清地铺在地上,灰扑扑的,像洗了又洗的旧绸缎。
她翻了个身,盖着的薄被窸窣作响。
累成这样也难睡着,脑子里一直有两道声音,打着热火朝天的辩论赛。
过去深刻的经历明白地告诉她——程江雪,他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得了,还真当他有多爱你啊,他那张嘴什么话说不出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能分得清吗?
他以前说过那么多句爱你,可到头来怎么样了呢?
周覆所谓的爱,不过就是长篇大论之下,写满狗屁不通的免责声明,他自由放纵的本性,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
语言的效用功能有时会坍缩,有时也会膨胀。
明明他的爱只有两三分,讲出口却像有十一分,浓得快要溢出来。
可又有念头疑疑惑惑地往上升。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难道他血糊糊的伤口是假,话音里细微的颤抖,和跑上山见到她时雾气淋漓的眼神,也都是假的?
总不好说,他那份忐忑和担心全是演出来的。
程江雪久久地睡不着。
迷蒙间,又想起顾季桐曾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周覆这个人,天生一副矜贵又凉薄的相貌,可谁又敢说,他的混账里没有一丝真心呢?
夜气更凉了,月光渐渐地往西边偏移,已经照不到地面,悄然爬上了柜子的一角。
什么真真假假的,明天太阳一出来,都要被照得褪色。
她才不要再花时间去琢磨这点无从考证的事情。
程江雪再度转过身体,闭上眼。
总而言之,周覆就不是个好东西,一碰上他就不得安生。
第17章 再见
按这礼拜的补课表,周六上午是程江雪的语文。
她这两堂都教综合写作,几次单元测验下来,她发现班上很多孩子都没有经过系统训练,连江城四五年级的水平都达不到,这一点让程江雪很伤脑筋。
但之前她在高中部,教的是更为复杂纯熟的那一套,为了能讲得更通俗易懂,她提前在办公室准备了很多资料,做足了功课。
周六上课时间晚一些,九点钟开始。
程江雪出门时,正碰上左倩去跑步,她说:“程老师,我们吃完午饭出发,你来得及吗?”
她抱着打印好的课件,点头:“来得及,我下了课就回来。”
“好,那我们等你啊。”左倩说。
程江雪哎了声,她刚起床,脑子晕晕乎乎的,没注意左倩一直说的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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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她等的话,哪来的们呢?
到了教室,资料发下去以后,程江雪说:“写作文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就跟你们小时候搭积木一样,把框架搭起来了,整篇文章的条理就分明了。”
“老师,我家里穷,小时候没搭过积木!”二班的董斌举起手来,捣了一句乱。
程江雪卷着纸说:“没搭过积木,那挨过老师丢粉笔头没有?上课罚过站没有?”
全班都笑起来,董斌忙用打印纸挡住了脸,对白根顺说:“我没占到便宜,该你说两句了。”
“说个屁,认真听程老师上课。”白根顺懒得理他。
“嘿,你还成个好学生了。”
“我本来就是。”白根顺骄傲地把头一扭,还顺带劝上了兄弟,“你也好好听两堂课吧,就你那点分数,我是你爹都嫌你丢人。”
“......”
但他哪里当得了好学生?还不是怕周委员。
昨天放了学,他晃荡着书包,跑跑跳跳地从田里蹿过去,想先去小溪边捉两条泥鳅。
都周五了,谁肯那么早回家?
反正做不做作业都一样,几门课加起来也考不出三位数的成绩,混个初中毕业证就去舅舅厂里上班得了,吃喝都有人管。
到了地方,白根顺随手把包一扔,蹲下来,捧起水喝了一口。
山上流下来的泉水真好喝,还有股甜味。
他刚要洗脸,清澈的溪流里映出一个倒影,又不断被水冲碎。
“周叔叔?”白根顺猛地转过头,下巴上还沾着水珠。
周覆就站在他身后,抱着一双手臂。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根顺,听说你最近在课堂上表现很活跃啊,都快成学习标兵了。”
“......这......这都是听我爸说的吧?他就会吹牛,这么大岁数了,嘴里没一句实话。”白根顺傻笑了下,实心眼的小孩子,还真当是在夸他,“我都得倒数了,要是这样也能成学习标兵,那全班都能考上县高中!”
周覆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不说话。
别看平时和颜悦色,周覆真不苟言笑起来,样子也挺吓人的。
白根顺赶紧站起来:“周叔叔,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啧的一句,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挠了两下眉心:“你天天跟你程老师捣乱,我高兴不起来。她大老远的跑来给你们当
老师,又是我去接的她,你说,她在学校受了欺负我能不管吗?”
“那是不能。”白根顺被他给绕进去了,几秒后又反应过来,“但我也没有欺负她呀,你可别看她瘦瘦弱弱,胆子可是大的不得了,那几根蚯蚓根本吓不到她,她还罚我抄书了。”
周覆把手伸过去,轻拧了下他的耳朵:“怎么,蚯蚓吓不到,你小子还打算弄两条蛇,到课堂上去表演助兴是吧?”
蛇他哪里敢抓啊!
白根顺疼得哎唷了好几声:“周叔叔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惹程老师了。”
“保证上课不捣乱?”
“保证,我保证。”
周覆松了手,点了点他:“早点回去,别一天到晚地野,省得你爸担心,他工作那么累,你就不能让他轻快点儿?”
“哎,我一会儿就回。”白根顺摸着耳朵说。
他咂了两下嘴,心道,程老师本来就厉害,还在镇里找了周委员这么座靠山,这谁敢惹她?
走了个神的功夫,程老师已经讲完了审题,正在教怎么写作文立意。
她反手敲了两下黑板,用一贯轻软和缓的声音说:“有一个好的立意,我们的作文就成功了一半,千古文章意为高,但也不是说,每一篇都要选取大人物的丰功伟绩去写,也可以从身边的小事着手,普通人物,平常现象也一样能得到升华。下面我来举个例子。”
其实程江雪也不爱教这种填鸭式的技巧课。
她始终认为,书写最本真的价值,是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