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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变慢,心跳在耳膜里突突。

一门之隔,那人似乎走了个来回,终于折返回来,敲响他的门,笃笃三下,从很轻到很重。

“甘衡,你起来没?”虚空中他父亲的声音凝实。

又是这样。

甘霸原显然去过了他的卧室,发现他没有睡在那边,一间一间检查过来的。日理万机的甘董,细致到关心他儿子早上起来的时间规不规律,半个小时赖床都不行。

浴室的火烧到了最大,地砖周围什么都没有,浴室又太大,火光渐渐弱了,甘衡有一点遗憾。

他一动不动站在那,身体依然不肯放松下来,紧绷得好像要冲撞对手。

“甘衡?”他父亲在催促,在确认。

“有点不舒服,马上起来了。”甘衡深吸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地说。这门隔音很好,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快点下来,老刘在等你,早饭路上吃,不然迟到了。”门外那个名为父亲的放过了他。

饭桌上闹的那一出仿佛不存在,甘霸原似乎不知道自己出轨了,一到期末或者重大赛事前,他扮演比平时更加投入。

董芳君遗忘了甘霸原的存在,越发投入到她的学术和她的扶贫公益里,即使回家,也只会问甘衡有没有好好吃饭,甘衡听到这句反而异常倒胃口。

周末,冰球队更衣室。

“你这儿是不是留疤了,”有个队员看他摘了头盔,汗水湿了头发,根根分明的。

其他队员一阵大惊小怪。“这算不算破相啊。”“队长?给你脸上个保险吧。”

甘衡五指往后耙了下头发,侧过脸看镜子,发际线边缘有一缕细细的白,不近看都看不出来。董芳君每天叮嘱他要涂凝胶,还要喷一个东西,他有时会忘。

队员们对伤疤的看法没有取得一致。

“这不叫破相,这叫战损感。”“衡队没女朋友,你们心疼啥啊。”

他放下头发,平平淡淡说,“下午别玩太疯,晚上还要比赛。”

今天有个教学比赛,俱乐部专门请了另外一支青训队来给他们当陪练,帮他们保持备战水准。

下午,有人在小群里打小报告。

“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要在会议室里复习战术,江斯岸他们去撩女生?”

小群里瞬间炸锅。“哪里?”“哪里?”“哪个女生?不会马晓捷吧?”“不是!是跟他传绯闻的那个一中甜妹!”

甘衡动作停下了。

这些词都概括不了更定义不了她。尽管她身上是有一点甜。胸口蛇毒让他喉结作痒。

“你认识她吗,”甘衡听见自己转过去问那个队员,语气很礼貌,“怎么评价上了。”

队员是B组的候补,顿时有点慌:“啊没有,我随便说的……”

甘衡:“江斯岸在哪?”

队员:“就、就在龚娜教练那边,隔壁场馆……”

甘衡起身过去了,那队员悄悄问旁边的人:“刚刚甘衡好吓人,为什么忽然这么严格。”

“要比赛了他们还在那玩,肯定生气啊。”“噢噢!”其他人也都没有怀疑,觉得甘衡很负责。

“你晚上要比赛?”程荔缘有点意外,“那不要陪我练了吧,不是要养精蓄锐吗……”

“没事,还有好几个小时,就当热身了。”江斯岸在她旁边滑了一圈站定。

程荔缘摇摇头:“下午你们不会商量战术什么的吗。”

“四点才参加,现在两点半。”江斯岸说。

他喜欢跟程荔缘一起,她看他目光很正常,里面没有任何需求,平静的像空气,对吴放和萧阙也是这样。

其他女生看他的目光,他都读得懂里面的成分,她们对他都有所求,哪怕藏得再淡然。

是因为她还喜欢甘衡吗?江斯岸心里存有疑问。

“江斯岸。”语气平板的声音响起。

江斯岸转过身,看到了甘衡,甘衡没有看旁边的程荔缘,只说:“回来复习下战术。”

江斯岸:“不是四点开始吗。”

“提前了。”

“喔……”

甘衡是队长,江斯岸没有理由不服从,他跟程荔缘挥了挥手,跟另外一个队员先回去了。

甘衡朝程荔缘走过去:“能说会儿话吗?”

程荔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滑去了出口,冰面不平整,她跨出去时趔趄了下,甘衡一把扶住她,程荔缘重心立即稳住了。

“……谢谢。”她挣开了他的手,力道微弱,推拒明显。甘衡手空了下,握拳收回去。

他们去了看台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程荔缘没问他要说什么,拧开水壶喝了口水。

“为什么不让我陪你,”甘衡没有任何铺陈,“不是说来之前跟我发消息。”

程荔缘很自然地说:“你是队长,不合适,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有比赛,不然我也叫江斯岸回去了。”

“但是你来之前联系了他,是吗。”甘衡的声音蒙上一层阴翳,礼貌的语气也无法遮掩。

“我来上课的时候,江斯岸问我在不在,我总不能撒谎吧,”程荔缘说。

甘衡:“江斯岸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拒绝他吗,就像你现在拒绝我这样。”

空气骤然安静,他们这个角落仿佛被隔离开。

程荔缘看着他,慢慢说:“我和谁交朋友,和你没有关系。”

甘衡声音平淡没有攻击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他是你朋友了吗。”

程荔缘:“甘衡,你别再纠结这些了,你的心思要放在比赛上。”

甘衡:“江斯岸要是不能比赛就好了。”

程荔缘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太确定他是不是那个意思,“你在说什么?”

甘衡也不知道,他忽然就不想控制住内心那个声音了,放开了自制,让那个阴柔声音附着在他舌头上。

“我说,要是他不能比赛就好了。”他这次放慢了语速

,说给程荔缘听。

这样对方就不能拿冰球当借口,去接近程荔缘。

近乎怀着自虐的快感,他看着程荔缘脸上每一丝微表情。

程荔缘有点惊讶,也仅此而已,她都没生气。甘衡不知道是否该感到高兴,胸口的蛇结焦躁缠动。

不在意他怎么评价江斯岸,也不在乎他展露的恶意。

她只是纯然不在意。

“不管什么想法,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程荔缘最后缓缓说,一边站起来,“先就这样,我要去洗手间了,你也回……”

“我额头上留疤了。”甘衡说。

程荔缘停下来看向他,“哪里?”

甘衡心里的毒蛇舒缓了扭动,手指梳开头发给她看,“他们说有点明显。”

程荔缘稍微弯下腰,微微皱起眉,这个视角很新鲜,她比他高,俯身看他,穿冰球服的样子像生活在北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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