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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不过要搞出什么私生子,别怪他大义灭亲了。

甘衡屏蔽了思绪,慢吞吞走到他自己的书房和游戏房,开始翻东翻西。

童年的碎片藏在了角落,像被他抛下的珠贝,遗忘太久,要找回来需要时间。

程荔缘期末考有失有得,大致上是达到了目标的,寒假前两周非常放松,吃了睡,睡醒玩,好像一头考拉。

过了两天,想约着黄秋腾陈汐溪她们去玩,结果陈汐溪回老家,黄秋腾去旅游了。

“要不你来找我吧,我在山里泡温泉。”黄秋腾在群上艾特她。

程荔缘翻她发来的照片,一条新消息跳出来,是萧阙。

“可以当面和你聊聊吗。”

萧阙不觉得线上发消息就能说服程荔缘,约她在附近见面。

程荔缘慢慢重复:“二月十四那天,要我去和甘衡见面?”

萧阙:“是请,知道他来提你肯定会拒绝,托我送这个。”

他把一封信放到桌子上,信封洁白无瑕。

“回去再打开吧,然后跟我说你去不去。”

回到家,程荔缘拆开信看了一遍,这是封很长的手写信,前面一大半都是道歉,为他之前做的事,说过的话。平心而论信写得很好。

程荔缘知道甘衡想做任何事,都能做的很好。

她不觉得他内心深处真的是那样想的。他只想要她回到过去的位置,填补他虚位以待的情感需求。

小狗也好,情人也罢,给她结婚对象的身份,她也还是那个位置。

乖乖地坐在那很久,她的神经只剩淡漠疲乏,任何刺激都不能让她再心动了。

他的姿态再绮丽,她也不再渴望。

即使他走向别人,她也不会停下多看一眼,背对背,各自走远,中间空出一条越来越长的路,直到痕迹也化为乌有,天空很大,路也有很多条。

程荔缘给萧阙发了条消息:“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发我吧。”

走到家里放杂物的房间,这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程荔缘蹲下来,费劲儿地拉出一个很大的储物箱,都是她小时候的东西。

拉尼娜带来了寒潮,二月十四日那天,植物园都下了场小雪。

细雪铺撒在龙柏和雪松上,程荔缘走进玻璃房包厢,这儿可以避雪,还可以赏雪。

甘衡转身看向她,他身后是一张干净的茶台,上面没有放茶具,放的是花。

程荔缘没有见过这种花,感觉不是大自然品种,是人工培育的,哪怕是她也愣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放轻脚步,缓慢靠近。

“……”她抬起眼睛询问地看向甘衡。

这花太美了,她不觉得是他送给她的,莫非是植物园栽培的什么新品种。

“情人节快乐。”甘衡今天穿得很简单,圆领粗毛衣和牛仔裤,看着很暖和。

“……给我的?”程荔缘问。

“喜欢吗。”甘衡脸上有了些微笑意,这段时间他们关系变得很冷淡,他脸上都没什么表情,这缕微笑一下子将她带回过去。

程荔缘礼貌地点点头。

甘衡脸上露出没有防备的惊讶,仿佛没有想到会赢得她的认可,接着笑了笑,很纯粹的笑容,有一点高冷之下的腼腆,像他小时候刚认识她的那两年。

他好像想说什么,最后没有说,拉开专门准备好的椅子,让她坐在天光下,自己也坐在了她旁边。

“这个位置是给你留的。”

今天虽然下雪,却不是阴天,云层洁白耀眼,裂开罅隙,漏出水蓝如海湾的晴空,白云就像岸边礁石,透明的花纸也变为流水涓涓。

饱满的杯状花型,鲑鱼粉螺旋稀释,层染为浅杏,渐渐化作奶油橘,如拂晓时分的天空。

外层乳白隐约有一线浓郁的金,就像太阳快跃出地平线之前,天地最奇妙的那一秒。

桌子上还立着英文卡片,一张手写的,一张印刷的,手写上面有她的名字拼音,也有中文。

程荔缘拿起卡片,这种花的译名是拂晓的朱丽叶,花语是永恒的守护。

她拿起手机,全都拍了一遍,没有加任何滤镜。

甘衡一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胸口的焦躁被抚平,她无疑是喜欢这些花的,不过远没有他想的悸动。

她朝他点点头:“谢谢你送的花,很好看。”表情很缓和。

“我特意选的,觉得它很适合你,像你的本命花,每一支颜色都不完全一样。”

“谢谢。”依然彬彬有礼。

还没有到他预想的反应,甘衡胸口半饥半饱,衔尾蛇静静蛰伏在幽暗里,等待着捕食亦或冬眠。

甘衡深吸一口气,声音薄而软,就像蜷曲的花瓣:“程荔缘,我想说,我喜欢你。”

程荔缘:“……”

甘衡加快了一点语速,像是怕她打断:“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你不理我之后,我很难受,之前说不喜欢你,是我没想明白。”

程荔缘只是望着他。

她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有,却独独没有他要找的东西。他渴望她的凝视,眼下却无法承受她的凝视。

话收不

回去,流泻而出:“……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想我喜欢你。”

准备好的台词全没用上,她的凝视打乱了他的心。战栗掠过他后背。突然不想把这句话问出来,然后渴望战胜了恐惧。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像以前那样。”心跳鼓噪到最大,最轻地说着最沉重的一句。

她没有反应,目光微微转动。

他慌地垂下眼,给她反应时间,从桌子下慢慢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礼盒。他后悔了,不该一次性说那么多喜欢的,这个词只说一次就可以。多了就卑微了,可信度就低了。

深吸第二口气,他重新望向她,她没有动,眼神也没有变化,只是看着那礼盒。

他只好自己拆掉丝带,小心翼翼打开给她看:“这些是你小时候在我家住过留下的东西,我都有收藏起来。”

程荔缘目光一一掠过那些童年小物。里面有她的书,卡片,发夹,毛绒小挂饰,彩铅涂绘,还有用旧了的充电宝,居然还有两只小葫芦,是和他一起去乡下,在藤架上摘的,当时两只小葫芦都是绿绿的,现在褪成了浅土黄。

那户农家乐放老美术片,他们家老板娘看他们形影不离的,一起去摘葫芦,笑着说:“他是金刚葫芦娃,你是小蝴蝶。”

程荔缘一开始听了很高兴,看了结局很郁闷。小蝴蝶死在了金刚葫芦娃的怀里。

“姨姨,你看我长得像那玩意吗,忒丑了。”甘衡凉凉地评价。

“这孩子小嘴巴挺会说,好像你是长得比较像小蝴蝶,白白嫩嫩的。”“……”

回忆纷飞远去,定格于阳光晴雪下的礼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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