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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关系才不会腐烂变质。

只有程荔缘是纯净的,不会被那些东西污染掉。

绕过书房的时候,康继纯走了过来:“小衡,你能过来一下吗?”

甘衡没有理睬,也没放慢步伐。

康继纯在他背后开口,语气温婉又为难:“缘缘把她日记忘在书房了,上面有些话,我觉得你会想看看。”

甘衡定住脚步,缓缓转身,语气很慢:“你偷看她日记?”

他眉眼逆着光,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好像很淡地扫了过来。

康继纯嘴角本来端着温婉得体的笑僵住了,人不自觉倒退一步,解释不清这种本能的畏惧。

今天天气太好,阳光太强烈,这样斜照过来,他睫毛投出的阴影落在他脸上,像一张面具。

“我不是故意的,上面提到了你。”康继纯声音放弱了很多,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

甘衡目光落在对方手上拿着的手账本上。

他不用看这些,他可以直接去庭院那边。

眼前出现了程荔缘等待的背影,他走过去,她朝他转过来,一条发光的时间线随之延伸出去。

甘衡眼睛里有很深的潭水在涌动,胸廓随呼吸而起伏,冬眠的节奏里,蛇胎似动非动。

庭院里,程荔缘等了半天没等到甘衡,给萧阙发了消息:“甘衡人呢?”

“我让他去庭院找你了,”萧阙说,“你再等下,可能他也紧张。”

程荔缘刚想说什么,余光看到了甘衡的身影,她收起手机,站了起来。

甘衡慢慢走到阳光下,脸色异常平静。

平静到像是对他们为什么来这里毫不知情。

他就这样很平淡地走到了她面前。

程荔缘想过很多遍的开场白卡住,忘了要说什么,过度紧张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失真,心跳和耳膜轰鸣最吵人。

好像一个临时被推上话剧舞台的替演,台词什么的根本一片空白,聚光灯烤着她的脸。

“你要和我说什么吗?”甘衡开口了,声音很轻柔,给人有温度的错觉。

程荔缘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推力,不知道是来自他的声音,还是他此时给人的感觉



阳光和风让一切都在失真,模糊了她的在乎,腿像生了根,她刚开口就听到自己声音在抖,努力想稳住,还是有种细弱发颤的调子。

“甘衡,我喜欢你。”

终于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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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衡望着她,嘴角轻轻牵起,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微笑没有什么温度。

程荔缘望着他,感知好像脱离了她的意志,离开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捕捉空气里一切气氛。

她感觉到一种悬而未决,隐约不想解读他下一秒要说什么。

甘衡站在那,停匀得像一株水杉,阳光下郁郁苍苍,眼波微凉。

“女孩子要选对路,往高处走,才能不受委屈。”他慢慢地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舒缓。

程荔缘一开始没听明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一句没有关系的话,然后意识到了什么。

甘衡不是在发表什么看法,他是在引述。

程荔缘耳边缓慢地轰开碎屑,所有杂念被一下子排出,大脑都茫然真空。

“程荔缘,你日记上说想和我结婚,你妈妈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女人最大的成功,就是嫁对老公?”他的声音也变得波动而不真实。

这些都是她日记上的话。

程荔缘无法思考,本能垂下眼,血慢慢往脸上涌,耳朵里全是血液奔流,如同她混乱的思绪。

为什么,日记,甘衡,这几个字连一句完整的困惑都无法组成。

“我的位置还不够高,要像甘徇那样,才算够高的选择?”

他的声音好像是直接在她脑海里生成的。

程荔缘好像被咒语定在原地,另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衡衡,别生气。”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凿了下,程荔缘看到了康继纯。

她才注意到康继纯的小礼服,和甘衡今天穿的是同一个系列,就像去年甘衡生日那次,董芳君安排她和甘衡穿的是同一系列,而康继纯的礼服风格,显然是康屏个人的主意。

这怪不了甘衡。

康继纯走到了甘衡旁边,甘衡对此没有反应,阳光下微风中,水面波光粼粼,他们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比她更像青梅竹马。

康继纯温婉开口:“缘缘父母离婚了,家里这么大变故,心里难过,在日记里说真话很正常的,可能就是她妈妈平时说这些说多了,家庭教育不一样,你别往心里去,再说。”

她停了一停,望进程荔缘的眼睛,宽宏大量地笑:“小徇表哥选的学校那么好,又能给写推荐信,我听了都想去,可惜我和小徇表哥不太熟,不像缘缘你和他关系那么好。”

程荔缘慢慢的,后知后觉的,完全明白了甘衡的神情,还有他那些话从何而来。

看不见分界线落下,把他们分开,他们之间忽然就感觉远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很努力,又不很稳定:“那你能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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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听其他人说什么,不要看那些东西,现在只看着我眼睛回答我,可以吗。

甘衡目光不远不近,不咸不淡地落在她身上,好像冬日清晨沁凉的空气,透进她喉咙和肺腑。

“不了,谢谢。”

可以是回答她现在这句,也可以是回答她指向的那句。

很满分的一语双关。程荔缘站在旁观角度,比如忽然变成萧阙,或许还会失笑。

她笑不出来,甚至有种解离感,觉得深深困惑,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样,也解释不了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她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衡衡,我们回去吧,那边要把生日蛋糕推出来了。”康继纯抬手去扯甘衡的袖子,去年是程荔缘站在甘衡旁边,和他一起切蛋糕,今年看来要变成她了。

甘衡转身走开了,没让她碰到自己衣服边。

程荔缘不知道自己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勇气,再脱口而出时,连她自己都茫然。

“不要走,”她声音很轻,“真的,现在别走。”等她把一切解释清楚。

甘衡脚步停下,程荔缘升起希望。

“一直没有跟你说清楚,是我的错,”他没有回头,声音很温柔,“我不喜欢你。”

简单到不留任何悬念。

然后他继续向前,一直走进了走廊拱门里,身影消失。

等程荔缘回过神,庭院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慢慢蹲了下来,水波搅动,淡金色的光一闪即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荔缘?”萧阙找了过来,切蛋糕的时候他没有看到程荔缘,甘衡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太陌生,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叫了好几声,程荔缘才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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