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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近人情,可付惊楼对罗文丽夫妇从来都是很尊重的,不只是因为他们是李轻池父母。

覃之兰上面父母早早去世,夫妻离异,儿子又在异国他乡,如果没有罗文丽两人,一切都不堪设想……

“罗姨,实在是辛苦您和李叔,太麻烦了你们,”付惊楼语气很诚恳,他肩膀宽阔,背脊挺直,已经完全长成一个能负担起应有的责任的成年人,看起来沉稳又可靠。

顺着罗文丽的手势,付惊楼轻轻拍拍她,“这里我守着,您先回去休息。”

罗文丽起初不同意,但拗不过对面两个人,等罗文丽走了,两个人在门口长椅上坐下。

有个剃着圆寸的中年男人满脸累倦,穿着灰扑扑的旧衬衫,领口都开了线,转过头问他们:“你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昨天晚上,”付惊楼说。

男人点点头:“我在这儿守了快一个星期了,收病危通知跟收传单一样。”

他手无措又焦急地交握,黝黑皲裂的皮肤上结着厚厚的茧,低下头狠狠搓了一把脸,长叹一口气:“一直有人进,有人出,有的笑着,有的哭,太他妈煎熬了。”

付惊楼没说话,只是望着门口那几个大字,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肩膀绷得很紧,李轻池和他靠得很近,所以能察觉。

李轻池慢慢呼出一口气,说“会好的”。

都会好的。

结果下午,两个人眼睁睁看着医生走出来,走到那个圆寸男人面前,声音并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进来吧,你孩子不行了。”

男人先是一怔,脸色一片空白,接着腿一软,整个人猛地跪了下去,旁边李轻池和付惊楼伸手扶住了他。

从喉咙里爆发的哭声像一阵声嘶力竭的低吼,男人嚎啕大哭,李轻池不忍心,偏开了头。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沉默地看着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出来,男人趴在上面一边哭一边喊,哭喊声逐渐远去了,可剩下的人却觉得有一块更重更大的石头压在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地方之一。

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等着,是无穷无尽的折磨,等着医生宣告判决结果,生或者死,只在一念之间。

太难熬了。

付惊楼偏过头,让李轻池先回去。

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状态都算不上好,不知结果的等待折磨着所有人,李轻池没同意:“我在飞机上睡过了,这会儿都不困。”

他回答得坚决,让付惊楼觉得棘手。

付惊楼看着他:“你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可李轻池坐得四平八稳,寸步不让,说到后面,两个人都带上了不轻不重的火气。

付惊楼眉心蹙起来,说:“我一个人就可以。”

“我知道,”李轻池回答道,他蹲下身,蹲在付惊楼面前,伸出手,毫无顾忌地抓住他的,又紧紧握住。

温暖的掌心贴近皮肤,热腾腾的暖意穿透彼此,然后融为一体。

李轻池抬眼,下目线弯成一道漂亮的弧形,像彩虹。

他胸腔轻微起伏,眨了眨眼睛,沉声说:“我当然知道你一个人可以,但是我想陪你,跟你一起,好吗?”

……

李轻池这话几乎是在哄了。

付惊楼垂下眼睛,黑沉沉的眸光从眼皮下压出,落在他脸上。

许久,他才轻呼出一口气,喉结滚动,指尖颤抖,反手把李轻池的掌心压了下去。

下一刻,付惊楼紧紧地握住了李轻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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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面,后天继续

第47章

第三天,覃之兰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

等到下午,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都是平湖一中的领导和老师,三三两两提着果篮,走进病房。 W?a?n?g?阯?F?a?b?u?Y?e?????????ε?n???????②????.?????M

他们看见站在一边的付惊楼,有人怔愣片刻,迟疑着说:“这是……覃老师的儿子?”

李轻池跟着付惊楼,挨个递一杯茶,听见付惊楼声音淡淡的,“嗯”了一声。

其他人就也就跟着笑笑:“都长这么大了。”

但说实话,他们其实和覃之兰的这个儿子都不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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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之兰平时在学校算得上鞠躬尽瘁,工作尽职尽责得甚至有些过了头——如非必要,她很少回家,也很少提起家庭,她的丈夫与孩子,长期以往总给人一种印象,就像是……不太情愿一样。

就连在同一个高中读了三年书的付惊楼,与覃之兰同时出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后来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了数,她的家庭应该并不融洽。当然,前几年覃之兰与付莒离婚,关于她的猜测自然也就尘埃落定,没什么可八卦的了。

甫一见到付惊楼,大部分人都很陌生,这个几乎都不会从覃之兰口中说出的儿子,分明是足够优秀,足够出众的。

一群人客气着强行安慰了付惊楼几句,场面其实挺滑稽的,李轻池不远不近站在一边,手插在兜里,看着垂着眼的付惊楼,心想。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覃之兰和她的儿子关系尔尔,但碍于情面,于情于理都得硬着头皮说几句客套话,你说了,我应了,实则谁也没过心。

整个病房的光线都透着冰冷的白,平湖今天的天气不算好,窗外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雨,便衬得室内尤其亮。

这样的光打在付惊楼的身上,照在那张五官深邃却淡漠的脸上,显得他有些不近人情,沉默更多。

李轻池看着几乎没什么表情的付惊楼,心里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

到后来,开始有学生敲门,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因为覃之兰没醒,大多数放下果篮,怯生生说几句话就离开了。

一批接着一批。

随之而来的付惊楼越发的沉默。

不知道哪个瞬间,李轻池和他并排坐着,突然听见付惊楼开口,很平静的语气。说:“我突然发现,她其实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漠不关心。”

李轻池转头看去,付惊楼靠着椅背,头微微仰着,闭上了眼,眼下有明显的乌青,是休息太少的缘故。

他说这话时嘴角还是往上勾着的,话里带着点儿意味不明的笑意,在此刻更像是自嘲。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从心底丝丝缕缕蹿上来,还没等李轻池说些什么,又是几下敲门声,两人抬眼望去,正巧门口那个女生看过来。

“……请问一下,覃老师是在这里吗?”女生小心翼翼开口。

付惊楼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因为重复太多次相同的话,语气因而变得冷漠稀疏平常。

“是,但她还没醒,”付惊楼说。

女生的眼睛霎时有些红:“……覃老师的病,很严重吗?”

付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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