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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了点头,将手缩在衣袍底下,有根细线露了出来。

清嘉狠狠咳嗽一声,将清许往外推,实则将那丝绦塞了回去。

清嘉被人一把扯开,失力跌落在地,身后伤口裂开,顿时疼得脑袋发麻,嘶嘶地抽着凉气。

清许红了眼,足下一点,想折返搀扶,又被人抓住往外塞,清嘉无力地摇了摇头,无声作了个口型:“快走。”

清许走后,清嘉强撑着收拾了自己的伤口,瞧着镜中女子,苍白瘦削,柔弱似菟丝一般,忍不住露出个自嘲的冷笑。

将未来托付于人,实在煎熬。

她将数量不多的金银细软皆收拾出来,略数了数,实在家底很薄。

但她还翻出了一把手掌宽的匕首。

那是她噩梦缠身后所购入的,平日里风平浪静的,便只藏在枕头底下,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少不得有搏杀的时候,将匕首笼入袖中,随身带着。

再然后,便无事可做了。

受人软禁,她只好坐在窗边,盯着护院们在外头巡逻的路线,希望察觉出些漏洞,又垂眸望了一眼手上的匕首。

她怕。

怕自己狠不下心来杀人,怕手上染了旁人鲜血,又怕逃不出去。

她呆坐着,盯着门口的嬷嬷,脑中演练着纠缠时,该如何闪躲,必要时又该如何下刀,方能一招制敌。

现下轮值的二位嬷嬷,一个姓华,一个姓芳,皆是张氏身边得力的。

华嬷嬷猝不及防遇上清嘉直勾勾的眼神,闪着寒芒,竟心慌得紧,闪烁避开,她扯了扯一旁芳嬷嬷的袖子,小声道:“这小蹄子,眼神怪吓人的。”

芳嬷嬷冷嗤:“瞧她娇娇弱弱,手无缚鸡的模样,又能翻出什么风浪,大约是怕傻了,故此一动不动。”

清嘉乌发素衣,双唇泛白,容色憔悴,小脸比巴掌还窄,风一吹便倒的孱弱之态,华嬷嬷终究心神不定地点头。

但二位嬷嬷低声交流时,清嘉眼神仍一动不动的盯着二人脖颈,似要将人盯出个窟窿,华嬷嬷胆小些,打了个寒颤,芳嬷嬷表情停了一瞬,“哐”地一声将窗扉合上。

清嘉看不着外面景象,垂眸,勾唇而笑,轻轻叹了一声:人呐,终究是欺软怕硬的,越是落难时,便越要挺起腰杆做人。

饶是她再强装镇定,也无人可震慑。

一关便是一日,间或有人送些饮水吃食之外,便无人问津,如此静默坐着,不知不觉天色便黑沉下来,除却护院巡逻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响动。

月上中天时,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亦停了。

清嘉猜想,大约是巡逻两班交接的空档。

将窗户掀开一角,竟发现院落中的护院四仰八叉地躺着,守夜的华嬷嬷亦倒在门口。

这是?她不确定,是否清许找到了宋星然,此举是宋星然要救她么?

但又不像宋星然会做的事呀?

何况守卫之人皆药倒了,怎么不见人接应。

宋星然是个滴水不漏的性子,行事素来周全,怎会出现此种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尴尬情况?

走还是不走?

清嘉难辨好坏,心中纠结无比,但最终仍决定要跑,错失逃走之机,只怕夜长梦多,离开此处,藏匿起来,她可以另寻转机。

她早便将祝家摸了个遍,知道东侧小花园的矮墙下,有个狗洞,平日里野草遮蔽,鲜少有人注意。

她可从那摸出去。

一经决断,清嘉忙抓过匕首拢在袖口,又抓了钱袋子揣好,这才猫着脚步推门而出。

踏出门槛,脚尖才触及地面,便被人用力拽住脚踝。

清嘉倒抽一口冷气,心道她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愣了一会,也不见有其他动作。

再低头去看,原是是芳嬷嬷横躺于地,她张着手,双目却是紧闭的。

这才稍稍安定心神,大约是迷药才下,人仍有残存的反应,却是无力再阻拦于她了。

清嘉将芳嬷嬷的手挣开,猫着腰往小花园赶去。

仲春时分,沉沉夜色下的祝府,仍是繁花锦簇的,拢着一层黑幕,显出诡谲阴森之感。

她身上还发着低热,被夜风一吹,头脑昏涨,双手却冷得发疼。

清嘉手中紧紧攥着匕首,躲在草木之后,绷着精神去留意周遭的风吹草动,既想有反应,又怕有反应。

若是宋星然,自然是好,只生怕被被来往的丫鬟小厮发现罢。

人一紧张,便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清嘉步伐放得极轻,生怕被人发现,但后背猝不及防被人一拍,她瑟缩着,捂着唇,缓慢转身。

“你果然会来。”

来人一身暗色夜行衣,黑纱覆面,眸中含着欢喜之色。

清嘉只觉得他轮廓有些熟悉,仔细去分辨,才发现是徐长陵。

怎么是他?清嘉胸腔叹出一口郁结之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才恍然想起今日他偷摸塞过来的字条,确然是说今夜随他出逃。

的确说是要在石榴树下等的。

但跟徐长陵走,要无名无份地跟着他,这从来不是清嘉心中的选项。

清嘉心中飞快地盘算。

梦中,徐长陵也惯耍幽禁人那一套,她曾无数次要逃,却始终不成,今夜若随他离去,岂非重蹈覆辙?

何况,她已让清许去寻宋星然的,留在祝府,好歹能等来他的救援,再不济,此处是自家,还有清许、张氏帮忙,总归有希望的。

自然不能跟徐长陵离开。

眼下徐长陵显得十分欢喜,伸出双手,握在她肩膀上,激动道:“清嘉,你莫担心,日后我会对你好的。”

将她伤口扯得生疼。

清嘉略退后几步,拂开他的手掌,口气认真疏离:“徐世子,我不能同你走。”

徐长陵愣了愣:“……那你为何来此?”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清嘉也不想与他纠缠,只说:“徐世子请回罢。”

徐长陵蹙眉,神色冷了下去:“你既来了,走不走,便由不得你了。”

清嘉心道不好,徐长陵是来硬的,要将自己掳走,当下再也顾不得叫人发现的风险,忙往大路上跑,嘴上喊着来人,有小偷,希望能引来救兵。

徐长陵竟也只缓慢跟在她身后,猫逗弄老鼠似的,慢悠悠道:“清嘉,别闹了。”

他敢来,自然是做足准备,清嘉院里那些护院、祝府门前的守卫,已悉数药倒了,夜深无人,自然难有救援。

清嘉怕得发抖,却不曾停止过呼喊。

徐长陵揉了揉耳朵。

他惯喜欢娇弱温顺的美人,所以对清嘉一见钟情,发誓要得到她,但这一瞬却觉得清嘉有些聒噪,与他想象有些出入。

但月下美人,朦胧脆弱,娇泣点点,仍是他喜欢的模样。

徐长陵压下烦躁,也忧心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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