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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其辞。

可是他们绕过一块巨石,便看到了一段新渠,沈观月还在挖,看到他们来了,笑着说道:“我的已经挖完了,现在要挖你们的了。”

观月公子是真的在挖渠,身上的袍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脸上也脏兮兮的,可是他在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里有光,他的眼睛,他的身上都有光。

老庄稼把式脸上挂不住了,好像是他们在难为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的手上连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可是现在却在挖渠,为他们挖渠。

是啊,有没有水源和这小娃娃没有关系,人家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

他们做了什么?

偷懒,说风凉话,为难一个娃娃?

“大牛、老张、老刘,别坐着了,拿起锄头,一起挖!”

五天后,一条水渠从上而下,流入一座新挖的水潭里,又从水潭引到田间,他们不用去和其他村子抢水,他们有了自己的水源。

“观月公子,这是我娘煮的绿豆汤,你喝一碗,可甜了!”

“观月公子,尝尝我媳妇烙的野菜饼,香着哩!”

“观月公子,你懂得多,你说我在那边种果树行不行?”

田间地头上,大家围着观月公子七嘴八舌,他们不知道什么皇亲国戚,也不知道什么勋贵子弟,他们只知道,观月公子不但让衙门给他们发放救济粮和农具,还帮他们引来了水源,能够活命的水源!

山上的赵时晴同样很忙碌,大雨转为阵雨,每天还会断断续续地下,山上所有的屋子和棚子已经全部住满,临时搭建的帐篷也住满了人,萧真已经决定不再往山上送人了,大水里救起来的人,只有一部分女子和孩子送到山上,其他全都送去了城外的黄家庄子。

黄家庄子建得高,只有一部分被水淹了,大多数建筑没有进水,否则惜命的钱知州也不会躲到那里。

只是现在,钱知州的好日子结束了,他被萧真押着每天四处寻找幸存的灾民,同时也安葬尸体,因为这些尸体若是不打捞起来,任由在水中腐烂,便会引发瘟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瘟,即使现在洪水未散,疫情也是重中之重。

钱知州很累,即使当年没娶媳妇时,帮老娘磨豆腐也没有这么累。

是的,在此之前,钱知州的辛苦截止在原配进门之后。

娶了发妻,老娘和他都被解放出来,他只管读书,老娘只管发号施令。

钱知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那一具具泡得发白的尸体,他竟然会想起亡妻。

他的亡妻,贤良淑德,他的亡妻,温柔体贴,他的亡妻,任劳任怨,他的亡妻,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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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亡妻,香消玉殒之时只有十九岁。

钱知州只恨手中无笔,否则他一定要一篇“致亡妻书”。

他的亡妻,值得一书!

想到亡妻,又想起了他的夫人,那个淫妇!

那淫妇收到京城的来信,抢在童州大雨之前,带着金银细软和她的嫁妆离开了童州城,竟然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走就走吧,居然没有带走那个杂种!

想到杂种,杂种就来了。

“钱知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的人捡到一个少年,一问才知,原来是您家的大公子,现在正在来的路上,恭喜知州大人父子团圆!”

萧真笑着拱手,那笑容刺得钱知州眼睛生疼。

他是带着次子逃到黄家庄子的,走的时候,还故意支开了长子。

童州淹了,州衙也被淹了,那个杂种小小年纪无依无靠,独自一人肯定活不下来,这些日子见到很多尸体,他越发肯定,那个杂种早就死了。

没想到,这位神秘莫测的萧大公子,不但找到了那个杂种,还把杂种给他送过来了。

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想要把他活生生气死?

钱大郎来了,十几岁的少年,连日惊吓和蹉磨,越发细瘦苍白,那一棵没有发好的豆芽菜。

他怯生生走到钱知州面前,嘴巴张了张,那个“爹”字却没有叫出口。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父亲的态度和其他人的嘲笑中,他渐渐知道,他不是父亲的亲生骨肉。

他几次三番想问母亲,他的生父是谁,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他不敢问,他担心母亲会告诉他,他的生父是小厮是马夫是赶车的,甚至是一个连母亲都叫不上名字的人。

父亲没有看他,他也别过头,他看向萧真。

就是这个人,把他从漂着死老鼠的臭水里救上来,给他喝了一碗热粥。

“哥哥,我说谎了,我不是这位大人的儿子,我是孤儿,我没有家。”

所有人都是一怔,就连钱知州也惊讶地瞪着这个他视之为耻的养子。

看着父亲眼中的讶异,小少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他忽然觉得身心舒畅,原来说自己是孤儿是一件这么愉悦的事。

“你说什么?”

少年挺直脊背,他没有再去看钱知州,而是对萧真说道:“哥哥,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但是我不是坏孩子,我吃得不多,每天给我一碗饭就行,我能干活,对了,我还识字,我能给你做一个跑腿的小厮吗?”

萧真微微眯起眼睛,忽然笑了:“好,我正好缺一个跑腿的小厮。”

钱知州脸色大变,他虽然不把这个杂种当成儿子,可是让这个杂种给这什么萧公子当小厮,丢的还是他的脸。

“不行,本官不同意。”

萧真:“钱大人莫非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谁?”

钱知州又是一怔,他咬咬牙,挥挥手:“算了算了,随你,随你!”

他不管了,他要静下心来,为他那死去多年的亡妻写一篇哀婉缠绵的祭文。

萧真走出黄家庄子,那少年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萧真停下脚步,说道:“你还缺个名字。”

少年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我想叫水生,行吗?”

萧真从水里救起他的那一刻,于他便是重生。

萧真一笑:“水生,好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水生了。”

萧真带回一个叫水生的少年,赵时晴开玩笑:“咦,你也开始捡人了。”

赵二小姐捡回过很多人,萧真却还是第一次。

萧真有些不好意思,换做前世,他是不会把这少年捡回来的,可是这一世,或许是受赵时晴的影响,当那少年说要跟着他时,他没有拒绝,一口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夏大川快步走了过来:“二小姐,五天前上山的那一家子,有点不对劲。”

赵时晴忙问:“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夏大川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这是被救助人员的花名册。

夏大川指着其中一页说道:“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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