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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瞬间崩塌,持叶的手不住颤抖,滚烫的泪珠终于夺眶而出。
这一方洞天的好东西甚多,若是之前,铁横秋肯定一头扎进去,不修炼到化神境界都不会出来了。
可此刻他心中唯有一念。
他径直寻到药典,按方采撷灵药,为月薄之疗伤。
月薄之始终昏沉不醒,苍白的面容在摇曳的烛光下几近透明,仿佛一触即碎的薄瓷。
铁横秋却甘愿就这样守在榻前,目光一寸寸描摹着那张熟悉的脸。偶尔低声说几句,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不在月薄之床前的时候,他便一头扎进梅蕊传承里修炼。
窗外年月流动,药香在室内萦绕不散。
在这行宫深处,一面墙上整整齐齐码着坊间搜罗来的话本。铁横秋偶尔也会信手取来翻阅,却也很难像从前那般沉浸了。
这日他随手翻了两页话本,只觉索然无味,便丢在一旁,和衣躺在月薄之身侧。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他很快沉入梦乡。
梦中,月薄之依旧昏迷不醒,苍白的面容如同冰封的湖面,毫无生气。而铁横秋则在继承梅蕊传承后,修为一日千里。他戴着冰冷的铁面,身披玄色长袍,举手投足间威压如山。旁人见他,无不战栗俯首,俨然已是魔尊之姿。
他并未否认这个称呼。
他还记得月薄之说的,这个尊位,他们一人一半。
既然应承了那一半,他便要替月薄之守上另一半。
不过,他和月薄之的守法不太一样。
月薄之向来独来独往,如神龙隐现云端,以莫测之威震慑群雄。众人只闻其名,难见其踪,却无人敢质疑那血诏碑前立下的威严。
而铁横秋却成了魔域里的异数。他广开山门,收纳弟子,对弱者多有照拂。这般做派在弱肉强食的魔域堪称离经叛道,但当他执剑而立时,足以让所有非议者噤若寒蝉。
最终,他开宗立派,修为臻至化境。
月薄之却已油尽灯枯。
铁横秋倒是平静,长年的岁月里,他已经看到了这个可能。
他只是默默将尊位传给下一代,便在月薄之坟前就地坐化,顷刻长成一棵参天的铁树。
这铁树不开花,不结果,只是沉默地伫立。烈日为坟前投下荫凉,暴雨在枝叶间化作细流。
——总该轮到我替你挡挡风雨了。
梦境戛然而止,铁横秋猛地睁开双眼。
他几乎是本能地翻身而起,指尖急切地探向身侧的月薄之。触到那人微凉的腕脉时,指尖不自觉地发颤:还好,那平稳的脉搏依旧在薄薄的皮肤下跳动,呼吸绵长如旧。
铁横秋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啊,是梦啊。
松了一口气,他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晨曦微露,他恍惚记起:月薄之已在这般沉睡中度过了四个春秋。
他到底……要多久才会醒呢?
总不会和梦中一般……
这个念头刚起,铁横秋便猛地摇头,仿佛要将这不祥的预感甩出脑海。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第158章 我即魔尊
铁横秋立即整肃面貌,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前去开门,却见是一个长发蓝衣的少年,正是簪星。
“你怎么来了?”铁横秋端起和平常无差别的温和笑容问他。
“你怕是不知道,我父亲又问你什么时候伤势能好了。”簪星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般推脱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四年了,再拖下去,保不齐他哪天就耐不住打上门来!”
铁横秋苦笑一声:“你看我现在,像是能打得过他的样子吗?”
簪星目光如炬,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你是不是有藏锋印呀?我感觉看不出来。”
铁横秋摸了摸额头,他的确是有藏锋印,还是“汤雪”给他下的。
想到月薄之对自己的种种保护,铁横秋又心弦发紧。
铁横秋将照料月薄之余下的时间,尽数投入梅蕊族传承的参悟中。月薄之精心整理过的功法要诀,让他修为精进神速。
只不过,和疆万寿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所以他不敢托大。
簪星此刻问他,他也只能苦笑:“就算我藏锋了,这锋难道还能比令尊锐利吗?”
簪星长叹一口气:“唉,这可真不是办法。”
说着,他好奇问道:“到底薄之哥哥去哪里了?他果然是闭关了吗?这都多久了,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有?”
铁横秋身形一僵,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内室方向。那里躺着的人,此刻正被重重禁制遮掩着气息。
他沉吟片刻,哑声道:“他在参悟一套要紧的功法。”
簪星笑了笑:“真是骗鬼呢。”
铁横秋沉默不语: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谎言非常拙劣,一戳就破。
但出乎意料的是,簪星并未继续追问。
他只是迈步出门,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似有深意,最终只是轻轻带上了房门。
铁横秋缓步踱至庭院中,驻足在桥头。桥下清溪潺潺,几尾锦鲤在睡莲间悠然游弋。他仰首望向天际,那里悬着一轮暖阳,将细碎的金光洒在廊檐翘角上。
魔宫无日,这片天地里的天光乃是阵法模拟出来的,完全仿造的人间景观,大约是月薄之知道铁横秋喜欢晒太阳。
铁横秋胸口蓦地一酸,却在这酸涩间忽觉灵台清明。元婴似有所感,骤然绽放出璀璨金芒,将周身经脉照得通透。
他一怔:我……我要突破了?
这是要再度踏入半步化神之境了。
梅蕊族的传承确实玄妙非常,但他心知肚明,此番突破更多是源于过往积累。传神峰那场大战前,他本就已是半步化神的高手,只因身坠传神鼎才导致境界跌落。
如今重走修行路,像是将走过的路途再踏一遍。曾经参透的玄机,突破过的瓶颈,都格外清晰。
修行如登山,既已见过山顶风光,再登时自然知道捷径。
铁横秋当即盘膝而坐,手掐太虚护心诀,周身泛起一层清光。他抬头望向天际,只见劫云缓缓凝聚,却不如以往那般黑云压城、雷霆万钧,反而透着几分中正平和之意。
这景象让他心头一震:昔年每次破境,天劫都来得格外暴烈。只因他夺骨修行,有违天道,故而劫数深重。
如今这云淡风轻之象,是月罗浮以通天手段,为他抹去了这段因果。
铁横秋正凝神抵御天劫,第一道雷光劈落时,他从容抬手化解,心中暗喜修为即将更上一层。
突然,魔侍长神色慌张地冲进庭院:“不好了!”
簪星立即闪身挡在他面前,低声道:“你们尊上在突破呢,有什么先别吵他。”
魔侍长一跺脚:“坏就坏在他此刻突破!”
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