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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雨石霍而冷道:“你如此心急,不就是想赶回你师父身边么?倘若我告诉你蛊虽取出,你三师姐紫无命也已死了呢?”

云萧周身一震,猝然止步。

“且是被你师父亲手所杀!”花雨石看着他的背影:“这样狠心的一个师父……你还要如此心急火燎地为了她赶回去么?”

云萧握剑的手陡然一紧,伸手捂在了胸口上:“平日最疼小师姐的,就是师父……若真如你所说,此刻心里最疼最痛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师父。”

言罢快步行出。

花雨石怔了一瞬,而后抿唇低头。“云萧,你可知若你并非奇血族人,药穴一月,你早已心血枯竭,亡命在此。”

青衣的人已然行至洞外,闻言默声,未回未应。

花雨石微微抬眸,目光如炬,勾唇讽刺道:“你为我那傻师妹、你的清云鉴传人师父……不惧死、不惧疼、不惧万蛊噬身的酷刑,真可谓是‘至孝’了~”

洞外青影如竹,顿步一瞬,转身已离。

花雨石蜷握双手,立在石洞内案沿一侧,慢慢敛目,自语道:“我一生钻研蛊医一道……所历二十年,终有所成,所制‘生、老、病’之蛊道自诩不比端木若华所习中原医术差……可是只有研制出不死蛊,天下间她的医术治不好的人,我仍能救活……方能向师父证明,我所掌握的南疆蛊医之道远胜于她!方能叫那人也知道,我并非——不如她!”

花雨石十指紧握,隐泛青白,语声冰冷道:“云萧……今日你不助我,来日若再要求我,我必叫你后悔!”

彩衣如霞,抬眸间,蓦然扬起一抹魅然冷笑。

你还会来求我的。

……

南疆往荆州之路,纵马不歇,疾行不怠。

听得朝廷兵马与凌王反军对峙于益州边境,心自震惊,后获悉毒堡之事,心更是陡然如被锥凿……

青衣的人长按胸口伏身马上,满面苍白,心悲而抑。

小师姐……死了?且是师父……亲手所杀?

“驾——”眼前闪过阵阵昏黑,青衣的人数次险从马上坠下,手握麟霜剑,十指颤簌。

且,听道旁路传……

梅大哥……死了?

如何可能?

梅疏影怎么会死!?

一袭青衣裹在满身嶙峋瘦骨上,行出数里,胸口一阵闷疼,陡然呕血。

青衣的人强自咽下喉中之血,不由想起当日凌王府内,醉酒之人于他怀中,无意识间喃出的那三字。

满心单纯,无念无意。

“梅疏影……如果梅疏影真的死了……”师父……会如何?

心头一时更窒,又一时绞痛。

陡然急喝一声:“纵白!”

丰伟的白狼立时从林野中纵出,云萧执剑弃马,换骑白狼,于无人之处再行赶路。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

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师父……”您可还安好?

一人一狼绕过益州,取道宁州自岭南境内穿过,归心似箭,直往荆州归云谷奔回。

.

益州之东涪陵郡,毗邻荆楚,径直往东可至荆州南郡。

郡城内一处古旧雅致的书楼里,人影寥寥,寂静无声,墨然独立于二楼窗前,敛目望向东方。

“主人,马车已备好。”

墨然闻言低应:“嗯。”

下一刻另一人自仆从身后行来。柔声开口:“清云宗主安然回返荆州归云谷中,主人知其伤重,难以放心,有心去探此人伤情。”

墨然回首看向素衣之人,下一刻,又转首。

“却因端木若华此前所言,再见时便欲问主人身世,故而主人心中迟疑,数日踌躇……实则是有些,不敢见她。”

墨然负手立于窗前,即便被说中心中所想,也只是更静。

郭小钰缓步走近,立身道:“主人许是不用再踌躇了。”

墨然听闻,眉间浮现忧色:“是生了何事么?”

“益州边境的朝廷兵马驻扎不动,巫亚停云传令休整,至今未开战。”

墨然听罢拧起眉。“凌王已得军库图中军资,实力不可小觑。但朝廷兵马长途跋涉而来,必有粮草辎重等供应问题,战线越长越久越加不利,巫亚停云在外征战多年,岂会不明?却因何此时犹疑……”

郭小钰望着他道:“影网消息,大军刚至时巫亚停云本欲速战速决,后来不知因何次日便审慎起来,更令未动。”

墨然敛目:“有何能让巫亚停云谨慎至此……”

言罢长时静默,幽幽望远。

郭小钰安静地立于墨衣之人身后:“主人在想什么?”

墨然抬眸极静。“我在想……赫连此前与我所诉,言辞过于肆意,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素衣长裙微扬,郭小钰只是看着他。

墨然语声沉敛:“何事能让赫连绮之如此笃定自信,又能叫巫亚停云不得不谨慎,至不敢轻易出兵……”

墨然想到一物,面上立时凝肃了。

郭小钰温然静立,于此时再道:“八月初时,惊云阁有一则传书,往的是塞外方向。”

墨然回头。

郭小钰便又道:“虽未能劫下,但确是飞往塞外。”

墨然看着郭小钰:“如此,你我所想应为同一物。”

“嗯。”郭小钰点头:“只是若事关奇谋录,塞外孔家不可能毫无动静。”

郭小钰言罢,便回头朝身后仆从道:“将影老唤来。”

“是,影主。”

不多时一名佝偻老者驻着拐杖行来,颤微微地立身在墨然、郭小钰身后。“主人、影主有何吩咐?”

郭小钰淡声道:“塞外的消息都由影老你在监管,可知近来孔家有何异处?”

佝偻老楼迟疑着摇头:“回影主,老朽未发现有何异处。”

墨然忆起什么,道:“我记得,平城有一年一度的赏菊诗会。”

老者立时恭声:“回主人,是有的,就在九月初,今年照例在平城文家举办,相比往年稍显冷清,其他并无不同……”

老者言之未尽,被墨然出言打断:“为何冷清?”

老者想了想,回道:“许是因为孔懿公子没有出现在诗会上……他作为孔家武宗传人,被惊云阁排在江湖文榜第一后便声名雀起,不少人慕名追崇,往年都会出席平城的赏菊诗会,并摘去魁首,今年不知因何未至,故而冷清不少。”

墨然微微仰首:“以我对孔懿的了解,但凡可以一展才情扬名在外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此次赏菊诗会他没有出现,便是最大的异处了。”

佝偻老者闻言一怔。

而后伏地便跪了下来:“老奴愚钝,老奴该死……”

墨然平声道:“影老退下吧,以后塞北消息交给少主来管,你便跟着他辅佐指点一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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