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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走动。
一开始,她们的举止还算“规矩”。低声说话,慢慢行走,明明已经没有人在抓着她们的胳膊,看起来像是还在狭制之中。
只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产生了变化。
“啪!”
某个男病人不小心撞翻了角落桌子上放着的一只玻璃药水瓶。
碎片四溅,反射着冷光。
这一声在普通人眼里都算得上大动静的巨响仿佛击中了某些人的“神经警报器”。
“他摔东西了!”
一个病人狂躁而崩溃地尖叫起来,双手抱头,空袭警报响起了似的那样狂奔到角落。
紧接着,另一个人在地上看见了碎玻璃,便大笑着蹲下去捡:“亮晶晶的!亮晶晶的!”
她一边喊一边往嘴里送。
你忙冲过去,拦住她的手,可你顾得了这里,却来不及阻止混乱的蔓延。
尖叫声、打闹声、甚至哭泣声,瞬间交织成一锅粘稠的噪音粥。
几个情绪本就不稳的病人不知为何开始猛推她人,嘴里叫着要出去。
有人咬人,有人拉扯,还有人扒着墙壁尖叫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都给我安静!”
哈,没人听你。
你闭闭眼,吐出闷气,把心神集中到你昨天搜集到的“样本”中——那些相对清醒、可以沟通的病人。
马上就找到了目标,比如最角落那个端端正正坐着的林恩,把她的手一把拽起:“来,跟我走。”
她吓了一跳,却还是乖乖起身。
你又找到了一个不怎么回答问题却总爱问“几点了”的短发女孩,她一直都站自己的病房里,探头探脑地往外看,发着呆,你一拉她的衣袖,她便也毫无抗拒地跟了过来。
你尽可能地先聚拢那些不需要强制的几个人,五个,六个,七个…你让她们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圈。
她们自觉地坐好,很快接受了这种状态,转而平静地交头接耳起来,放松的状态像是等着领饭。
而你就像领队的老师,已经安抚好最乖的一部分,环顾现场,评估混乱的程度,而后决定——该动手了。
你对这里已经无比熟悉,立刻便冲入最近的储物间,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条条备用约束带,一些常用的棉被单。
你回到走廊,你活学活用了已经学到的这些手段。
用绳子捆绑、用床单裹住对方躁动的手脚、用控制语气怒斥。
你不是医生,但你是此间最清醒的人,而这已经足够让你暂时主宰局势。
你抓住她们,强迫她们坐下,围成一圈,一圈又一圈,按照她们已经习惯了的那些方式,去要求和命令她们。
而这,对于一些不够乖的病人来说,远比温和的劝诫要有用。
你气喘吁吁地绕着这圆圈泡,双手沾满了抓扯时弄下的皮屑与汗液,你就算再怎么被历练出来了强壮的体魄和气力,一个人应对十几二十个还是会力不足。
一种荒谬感油然而生。你完全是在用最暴力的方式逼疯人坐好,来向谁证明你没疯。
但你不能停下来。
你需要报警。
不不,你不觉得自己是天真,而是“现实”。
你完全不认为警察来了就会救你,但是你知道,如果你逃出去,身上带着案底的你也许会被当作越狱犯处理。
但如果你留在这里,把这座疯人院里的事情彻底闹大,让“更上层”的系统注意到这里的异常,你就有机会说:“我没有疯”
——“是我在医护失职的时候控制了这里的一切,我理智,能力优秀,我说的话可以被当作证词,快点让我回去过我正常的生活吧”。
制造“一个权威的指向”,由你亲手点燃,然后再用它引爆全局。
你点着人头,除了拒绝配合的小艾小羽,还有那个无法得知名姓的瘦高女人外,所有人都被你好好地抓到了活动室里集合好。
哪怕是以被裹成了被子条的形式。
那么,现在就是时候了。
你记得电话就在护士站的小台子上。
你于是转过身去,迈开脚小走了几步。
就这么几步而已,统共不过几十秒,忽然间听见背后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不是玻璃瓶碎掉那种大声响,而像是塑料外壳轻轻开启。
?
那种声音你再熟悉不过,是打开头骨时骨骼彼此碰撞的声音。
你转过身。
病人们还坐在那里,大多呆滞不动,有几个乱扭的病人的正被你最开始集合起来的“乖病人们”安抚着。
你的目光扫过一遍又一遍,你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捆绑得很紧,这些反抗心很强的病人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到底...
啊,你又数了一遍,才发现,少的人,不是这些“问题病人”。
相反,是乖病人之中,有两个人不在原位。
你视线扫过众人,终于看到——其中一人, 也就是贝拉,正和几乎谁和她说什么她都会好好听劝的林恩一起蹲在墙角。
“贝拉,你们在做什么呢?”
你慢慢地向那里走着。林恩正低着头,好像昏昏欲睡。
而贝拉——她的指尖好像捏着什么东西,银亮亮的。
你看着她。
“贝拉,你在做什么,不要做好吗?”
你说。你已经看到了林恩的脑袋被贝拉打开。
贝拉抬起头,也在看你。
她咧开嘴,露出牙齿,在疯人院里经年累月的生活下她的笑容简直像幼儿般童稚,眼睛格外亮。几乎是诡异。
“姐姐,你是想帮助我们,我知道。”她轻轻说。
“对,所以你现在就向我走过来好吗?让林恩自己待着。”你感觉到有汗——那追逐病人时也只是酝酿在发间的热汗滚滚流下。
“那我也可以像你那样帮人,对吗?”贝拉只是轻轻说,“我也可以做‘对’一次吗?”
“贝拉!”
她已经把手里的东西丢进了林恩的头部。
而她手中——是一段塑料针头,一截透明空壳。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什么人丢到了角落里的针头,也可能只是某次暴力注射镇定剂的时候的事故导致的谁也没发现的垃圾。
就在刚刚,塞进了另一个人的颅腔里。
“你做了什么?”你呆立在原地,觉得简直荒谬。
在你跑上去试图挽回些什么之前,那被被“手术”过的病人,缓缓地抬起头。
这位一丝不苟、曾经坚守正义以至于惹祸上身的女士,已经变得浑浊不堪的瞳孔竟像被酒精擦拭过的玻璃球。
清澈,透亮,燃着要改革的火。
她站了起来,动作不再迟钝,也不再发抖。
她扫视一圈,目光掠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