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跺脚:“你相信我,我生辰那日兄长真的赶回来了,弥留之际,他还喘着气十分艰难开口,说希望我日后都能平安顺遂,还说、还说......”
眼泪再一次涌出,薛溶月哽咽着说:“他还说好在让我开开心心过完了生辰,还摸了摸我的头,这才撒手人寰,根本就不是掉下悬崖!”
话音刚落,薛溶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道:“对、对,他还留下了遗言,说在他去世后,希望我能在青衡山上的道观中为他供奉牌位,点上一盏长明灯,我因此还修缮了那座道观。”
“就在前不久,你回到长安,还去那座道观中寻我,给我带了糕点,你都忘了吗!?”
薛溶月说的言之凿凿,可是秦津却听得茫然无措:“我、我从未听说过你在青衡山上为怀瑾兄供奉过牌位和长生灯,又何曾去此处寻过你......”
对上秦津疑惑的目光,薛溶月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阵阵发黑,思绪乱如千丝万缕的缠绳:“你怎么会不记得、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明明就是几日前的事情。”
瞥见窗外的身影时,薛溶月猛地站起身,急切朝外喊道:“净奴,骆震!”
听着屋内的动静,净奴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如今听到薛溶月的呼喊,立刻与骆震朝屋内冲了进去。
推开门,在道道银白月辉下,薛溶月浑身的狼狈清晰可见,净奴脚步一顿,险些哭出声来。
娘子在意颜面,不论是再心烦的事,也是昂首挺胸,撑出一副高傲姿态,何曾有多这般形色尽失,歇斯底里的时候。
“娘子......”
不待净奴眼泪掉落下来,薛溶月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她:“净奴,这些年你伴我左右,每逢兄长忌日,我祭拜完兄长都是你陪同我去青衡山的,你快说对不对!”
净奴闻言却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薛溶月,迟疑着开口说道:“娘子,青衡山林密树高,人迹鲜少,我们为何会去那里?每年您祭拜过薛郎君后,不都是立刻回到府中,躲在屋子里吗?”
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倒流,薛溶月脸色苍白如遭雷劈,抓着净奴的双手无力垂下,摇着头,身子连连往后退去,仿佛不认识净奴了一般:“怎么会,连你、连你......”
薛溶月不愿意相信。
净奴担忧上前,想要扶住薛溶月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薛溶月躲过,一把推开。她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擦净,看向骆震:“修缮青衡山上的道观,大多事宜都交给你负责,你可记得?”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薛溶月几乎是从牙缝中将字音挤出来,脸上的神色在一次次否认中麻木到冷漠。
骆震低着头,犹豫再三,还是实话实说:“娘子,您说的修缮道观,我确实一无所知。”
他想了想:“而且据属下所知,青衡山上从未有过道观,只有一座破败的寺庙,不知娘子您......是不是记错了?”
如同被巨浪拍倒在地,薛溶月跌坐在椅子上,喉咙处涌上一股股欲要喷涌而出的血气,她咬紧牙关,用力地握紧指尖。
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吗?
可是在脑海中翻涌的回忆又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薛溶月至今还记得那夜的情形,记得每个人说出来的话,脸上的神色,那挥之不去的药味仿佛还停留在鼻尖。
兄长抚摸她头顶乌发时,脸上闪过不想被人发觉的温柔不舍,是缠绕在她心头,始终无法忘却的伤痕。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这些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明明前不久,净奴与骆震还陪同她一起去青衡山,遇到了秦津还有赶回长安求救的观鹤,这些画面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
可若不是她的记忆出现了错乱,为何他们会众口一词?
脑中思绪仍是乱如麻,面对身边亲近之人的万口一词,薛溶月无法再坚定下去,内心掀起阵阵波涛。
两股思绪在不停拉锯,薛溶月颤抖着坐下,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了下来,她从痛苦中醒过神来,兄长离世时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想,她开始抽丝剥茧,渴望能从某个片刻挖掘出她想要的真相。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她必须要想清楚。
薛溶月指节仍克制不住的轻微颤抖,闭了闭眼,垂下的杏眸黑的发亮。
“你们先走,离开这里,不要来打扰我。”
独留薛溶月一人在这间屋子里,净奴如何能够放下心来,不由上前一步,刚想要开口劝说,却被秦津抬手制止。
剑眉拧起,秦津目光落在闭目凝思的薛溶月身上,纵使薛溶月方才的所说所问与他的记忆出现很大的偏差,可看着她坚定的模样,秦津在这一刻,不禁动摇了。
片刻的沉默后,秦津走上前去,蹲在薛溶月身前,抬头望着她的眉眼,喉咙轻轻一滚,开口说道:“我相信你。”
薛溶月浑身一震,睁开眼:“你不用为了安抚我而说这些话,你放心,我不会胡来......”
撞上秦津那双冷静的黑眸,薛溶月未说完的话语不禁顿住,她对秦津何其了解,自然能够看出他说出这句话并非是为了安抚。她眼睫轻颤:“你、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
秦津实话实说:“虽然不知为何,你叙述的事情与我的记忆大相径庭,可我总觉得我应该相信你。”
“你不会在此事上胡言乱语。”
秦津又何尝不了解薛溶月,她方才的神情,言之凿凿的话语都不像是编造或是神志不清下,臆想出来的。
咬着下唇,薛溶月低头看着秦津,鼻尖处一阵酸涩。
她今日流过太多的泪水了,已经不想再落泪了,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她忍不住产生动摇,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秦津竟然选择相信她。
最终,泪水还是在眼眶中打转。
薛溶月别过脸,粗鲁的将眼泪拭去。
今天算是把她半辈子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秦津指节缓缓收拢,今日的拥抱已经是出格,他不能允许自己再越过雷池半步。
“那天的烤鸭好吃吗?”
秦津问她。
薛溶月擦掉眼泪,轻轻点点头,吐出两个字:“好吃。”
秦津微微勾唇:“那我再去给你买一只,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找出其中的端倪,好不好。”
他长着一双标志优越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平素冷冷淡淡地垂着,眼神深邃,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深情,待眉眼一弯笑起来时,更是蛊惑人心,引得人沉溺在其中,无法脱身。
薛溶月没有什么胃口,可对上他的目光,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答道:“好。”
顿了顿,她低声补充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