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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继续狡辩,却没想到,面对的姬甸的厉声质问,薛溶月竟点了点头,承认了:“毒当然是我下的,可如何就担的上那八个字,毕竟我从未忘却过献王对我的恩情,也从未背弃过他。”
姬甸的呼吸顿时凝滞,不可置信地看向薛溶月。
薛溶月唇角弯起的弧度加深,她的目光看过去,像是在挑衅:“至于秦津,一个被利用的蠢货罢了。”
说起来,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四目相对,秦津的双眸似是深不见底的黑渊,沉寂平静,不见一丝温度。
他并未踏入凉亭当中,始终与薛溶月保持着疏离的距离,目光也不在她身上过多的停留,迎上她的视线时,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薛溶月笑了起来:“原来威震四海的秦将军也不过如此。我就从未见过如此好骗之人,我说什么他都相信,竟还真觉得我对他情深难抑,相信什么来日方长的鬼话。”
“姬大人也不要为他叫屈了,当年我将他的狸猫宰杀,炖汤端给他喝,他一副要
与我恩断义绝的模样,可还不是我落两滴眼泪,装一下委屈,他就又掉进了这编织好的陷阱中。”
“这么说来,也多亏了有秦大人,多亏他对我从不设防,所以我才能帮得献王,令献王对我器重有加,恩宠不断,荣华富贵受用不尽......”
秦津自始至终神色淡漠,并未被薛溶月的话所激怒,姬甸却是彻底听不下去了,他怒吼一声,猛地扑上来将薛溶月摁在柱子上,大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颈:“住口,贱人!”
姬甸双目猩红地掐着薛溶月的脖颈,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秦津被如此羞辱。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姬甸乃是习武之人,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气,眨眼的功夫,薛溶月便喘息不上来了,眼前一阵阵模糊,濒临死亡的危险笼罩着她。
而她假意的挣扎了两下,手便垂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就在她脸色灰白发青,眼眶充血,彻底喘息不上来气,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时,一双手忽地将姬甸拉退了两步。
遏制住脖颈的手松开,下一瞬,薛溶月整个人便无力地跌坐下去,她趴在地上,艰难急促的喘息着。
震惊地看向秦津,姬甸简直要被气疯了,他怒不可遏地吼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想要护着她吗!”
秦津从始至终并未看薛溶月一眼,在姬甸手上写下一行字:如今她是献王的宠妾,杀了她,献王会以此发难于你。
见状,姬甸的理智稍稍回笼,他恶狠狠地瞪着薛溶月,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那又如何,她可是亲口承认对你下了毒!”
当初,薛溶月逃走时一把火将私院给烧了,连同守卫和送饭的嬷嬷都不见了踪迹,故而,即便他们心知肚明是薛溶月下的毒,却又没有证据,无法问罪于她。
秦津写道:这里只有你我她三人,没有证据只有口供,杀了她,很容易被做文章。
姬甸还是不甘心,却见秦津继续写道:她今日来意蹊跷,像是故意在等你我,并激怒你我,你先冷静一些,不要上了她的当。
姬甸顿时心神一震,恍然大悟。
细细想来,薛溶月今日出现在这里,确实十分蹊跷,要知道自从她入了献王府后,便一直躲着他们,今日却突然前来,言语难掩恶意,她这样惜命之人,如此行为确实极为反常。
想来,这又是给他们设下的圈套陷阱,若是他真冲动杀了他,反倒是白白便宜了献王。
姬甸厌恶地看向薛溶月:“你还是这么的诡计多端,令人恶心!我今日便暂且先饶了你,且看献王还能护你多久,你日后还能再荣华富贵得意多久,自己选的路,永远别后悔!”
说罢,他不欲再与薛溶月在此处继续纠缠下去,目光冷冷地扫过听到动静赶来又不敢上前的道童,随即拉上秦津大步离开。
刚行几步,忽听薛溶月喊道:“秦津!”
两人脚步稍顿,姬甸闻言又升起了几分怒火,刚想拉着秦津赶紧离开免得再受她的蛊惑,却听薛溶月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虚弱,像是费尽全力才从口中挤出来的话,声音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秦津,恨我吧。”
秦津微微侧首,目光扫过她。
薛溶月扶着柱子勉强站起身,脸色仍旧苍白,唇无血色,更衬那双眼眸黑似水晶曜石,看向他时,眼底沉着秦津此时无法读懂的情绪。
秦津收回目光,没有再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秦津离去的背影,薛溶月忽然想起薛家尚未出事之前,净奴曾笑着说过:“娘子与秦世子算什么仇敌?不过就是你来我往的小打小闹罢了,一对欢喜冤家。”
那时,她闻言还十分不服气,可与此同时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
而如今......
见秦津与姬甸走远,道童鼓起勇气跑上前来,他想要搀扶薛溶月进入道观中休息,却被薛溶月婉拒了。
被再三推辞后,道童无奈之下只好先离开,他想要去道观中拿些水给薛溶月喝,刚行两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近乎于呐呐的话语:“......如今,真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敌了......”
道童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便见女子苍白的面容上,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女子手腕上的玉镯。
道童忽觉那只玉镯非常的眼熟,细细想来,好似前几日,在夜色中带着帷帽看不清面容,来道观中寻慧远道长献解药药方的女子手腕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玉镯。]
“郎君,派去打探的人回来了,薛娘子应当是已经醒了。”小厮上前禀报道。
手上不稳,热茶泼洒在手背上,蒋施彦萎靡的神色一震,目光直直看过去:“果真!?”
小厮应道:“徐太医亲口所言,应当无误。”
蒋施彦猛地站起身来:“备马车,我要去长公主府!”
小厮赶紧上前阻拦道:“郎君,前几日薛将军要接薛娘子回府,害得长公主下令闭门谢客,此时郎君前去,恐怕见不到薛娘子......”
蒋施彦哪里还管这些,充耳不闻朝外行去。
计谋进行的十分顺利,他们不仅除掉了秦津,还将威迫刘元虎去诬陷薛修德的罪名,和玄衣人这个身份都一并推给了秦津。
如今,薛修德已经官复原职,而秦津坠下悬崖尸身无存且人人喊打,这一局是他们赢了,他本应当感到高兴,却不想献王竟会对薛溶月出手,而自被救下来后,薛溶月一直昏迷不醒,这令他寝食难安,一度颓废下来。
如今骤闻薛溶月醒来,他怎么可能坐得住,不亲眼看到薛溶月,根本难以安抚多日来担惊受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