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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组成的潮水。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污秽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更夹杂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麻木。

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庞,一身身破烂不堪的衣裳,眼神大多空洞,偶然有孩童的哭声響起,也显得那么微弱无力。

军中令史正在艰难地进行初步统计,回报上来的數

字触目惊心——投降的黄巾精壮,裹挟在其中的百姓,加上那些还能勉强走动的老弱病残,总數竟初步估算逾三十萬之巨。

信任关系是一点点建立的,谢乔没有犹豫,立即命人打开管亥藏糧的山洞。

洞口一开,一股糧食特有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泥土和些微霉味。

军士举着火把率先进入,很快发出惊呼。

谢乔跟进去,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山洞内部比想象中更宽阔,糧食如同小山般堆积,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麻布袋子垒得高高的,有些已经破损,金黄色的麦粒洒落出来,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粗略估计,这些糧食足够这三十萬人吃上一年。

难以置信。

管亥坐拥如此庞大的粮仓,却对底层黄巾信徒每日只施舍可怜的那一点点粮食,任由他们饿得面黄肌瘦,如同行尸走肉。

谢乔不由想到,难怪历史记载中管亥能支撑这么久,从黄巾起义初期的光和七年(184年)一直苟延残喘到初平三年(192年),足足八年时间,甚至最后还有余力围攻后来的北海相孔融。

这哪里是义军,分明是吸食信徒血肉的寄生虫! w?a?n?g?址?F?a?B?u?y?e??????ù?ω?ε?n????????????????o?M

一股怒火涌上谢乔心头,一刀斩了此人未免太过便宜他了。

但现在不是追究管亥罪行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救济洞外的饥民。

“立刻清点粮食,造册登记!”谢乔沉声吩咐军士,“将粮食分出一部分,优先发放给老弱病残妇孺。”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军士开始忙碌起来,清点粮食,搬运麻袋。

考虑到灾民多日饥饿,不宜立刻进食大量干粮,谢乔又从【背包】格子中取出部分囤积的牛羊肉。

这些都是她在榆安就提前准备好的,有从[大仓]直接取用的,也有从温洒部族和勺夏部族换来的,本来是用以犒赏将士,现在也正是时候。

“架鍋!”谢乔扬声下令。

军士迅速行动起来,将十口巨大的行军铁鍋从辎重车上卸下,又从黄巾军民中寻出三十几口大鍋,共计四十口,稳稳地支在临时挖掘的土灶上。

随后倒水,再下新鲜的牛羊肉、骨头。需要先焯一遍血水,否则肉的腥膻味太重。即使可能几个月没吃过肉的饥民根本不会在乎什么腥膻味,但现在并不缺时间,就有必要让他们吃得更香一些。

干燥的柴火很快被点燃,噼啪作响,升起袅袅炊烟。冷水逐步沸腾,造饭的伙头兵用勺子不断打出浮沫。

焯水完毕,再烧水,正式煮肉汤。

“肉汤要熬得浓稠,盐要放足。”谢乔补充道,她深知盐分对这些长期饥饿的人同样重要。

很快,锅灶前便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四处逸散。

这股久违的、带着油脂的香气,钻入每一个难民的鼻孔,驱散了些许弥漫在空气中的污浊与绝望气息。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群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像干涸的河床终于迎来了潺潺流水。

无數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着那几十口热气蒸腾的大锅望去。

那些空洞、麻木许久的眼神里,渐渐燃起了一点微弱的火苗,那是对食物最原始、最本能的渴望。

第一批浓稠的肉汤和干馍被盛入粗陶碗中。

训练有素的军士小心翼翼地端着滚烫的碗,优先走向人群中那些最虚弱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食物的抵达,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胃。

人群涌动着,伸出无数只枯瘦的手,发出含混不清的请求声。

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抢过碗,甚至来不及吹凉,便将脸埋入碗中,发出烫嘴的吸溜声和满足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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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老妇人则颤抖着双手捧着碗,先是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然后才像对待琼浆玉液般,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汤汁。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珍惜,生怕这只是一场易碎的梦。

一些稍微恢复了些气力的孩子,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叫嚷着,那是他们表达喜悦的唯一方式。

更多的老人,只是默默地流着泪,浑浊的泪水滴落在简陋的衣襟和滚烫的汤碗里。泪光里,有饱经苦难的辛酸,也有绝处逢生的庆幸。

肉汤和干馍带来的暖意,暂时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冷与绝望。

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只剩下咀嚼、吞咽和满足的低泣声。

谢乔站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下方,等待着这片刻的安宁。

当最后一碗汤粥被分发完毕,大多数人脸上恢复了些微血色时,她才清了清嗓子。

“诸位乡亲们。”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庞。

“你们在管亥手下,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受尽了苦楚。”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啜泣和压抑的诅咒,印证着她的话。

“如今,人公将军张梁,欲带领大家前往一处安生立命之地。”

她刻意提到了张梁的名号,他在许多底层信徒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张将军称之为净土。”

谢乔的语气平静,并未渲染那虚无缥缈的宗教色彩。

“他说得没错,在那片净土,所有人有屋舍居住,劳作耕种,安居乐业,顿顿吃饱,不再挨饿。”

谢乔将虚幻的“净土”落到了最实在的吃饱饭上。

“你们,可愿意追随张将军,跟随我,去往那样的净土?”

她停顿了一下,给予他们思考和选择的余地。

“若有不愿意去的,或是想回归故里的,待休整之后,可自行离去,我保证绝不强留。”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回应。

一个老者颤巍巍地举起手,嘶哑地喊道:“愿意!愿意去!”

“俺也愿意!俺还想吃肉!”

“去净土!吃饱饭!”

“跟着张将军走!”

声音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从开始的零落,迅速汇集成巨大的声浪。

无数只枯瘦的手臂举了起来,挥舞着,表达着他们最迫切的渴望。活下去,吃饱饭,这便是此刻支撑他们全部信念的净土。

他们或许不完全明白净土的含义,但他们听懂了“顿顿吃饱”。

谢乔看着下方群情激涌的场面,心中沉甸甸的。

他们选择了希望,而她,则必须承载起这份希望的重量。

接下来,就是将管亥部的这三十萬人口妥善转移至莽苍山。目前通往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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