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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五十万。
在素来贫瘠、气候恶劣的西凉之地,养活如此多的人口,绝非易事。
幸得早有规划,各类资源由官府统一调配,官吏百姓上下一心,统筹协调,人数虽众,也能勉力维持。
二城二关之地的主政者,皆是不可多得的治才。
谢均现基本将榆安城內的庶務,交予了何颂与张宝二人。榆安是谢乔势力的大本营,重中之重,但二人配合默契,治理井井有条。
何颂是何颙的从弟,当年何氏家族一大家子都被何颙带入西凉。何颂虽年岁尚轻,然聪敏好学。谢均便察其才干,招为掾属,令其随侍左右,观摩政務处置。起初,何颂只是在县府负责整理简牍,传达政令。渐渐地,谢均便放手让他尝试草拟文书,处理一些民事纠纷。如今数年历练下来,已然通晓民情吏治,处事老练,足以独当一面。
龙勒县丞何垣,曾是京官,治理小小县城,自然不在话下。
黄易统管整个长城防线的军政,提拔了许多原黄巾军中的优秀将领,作为中流砥柱。长城防线坚不可摧。
谢均,则是谢乔在西凉的代言人,或者说她的眼睛。卸下榆安政务后,他轻松了许多,但仍然需要每日往返各地,利用谢乔给他的子系统的【背包】功能,运送露天煤場采集的煤块,高山牧場的肉蛋奶,往[大仓]中补充,与此同时,昼夜不停地创建[屋舍]的建造任务,并监察各地情况,却保万无一失。
她对谢均是绝对放心的。
面对汹涌而来的人口,住宿成了头等大事。依旧沿用过去的老办法,先期抵达、已安顿下来的百姓,被动员起来,发扬互助之風,家家户户都尽量挤出些空间,接纳新来者。
城中空地、长城脚下,也搭建起了一排排整齐的军帐,以木为骨,覆以厚实的毡布,勉强可避風雨。
甚至,当安置不及,部分拖家带口的流民仍在寒风中瑟缩之时,被匈奴两大部族的牧民慷慨地领到毡房中暂住。
到了冬季,天寒地冻。差役会每家每户分发煤块,百姓可以烧炕保暖。这些煤块质地坚实,一块便能燃烧甚久,往往入夜时添足,便可保一室温暖,直至天明。
西凉骑兵的铁蹄踏处,烟尘滚滚。
校尉一声令下,数百名西凉骁骑如离弦之箭,直扑匪巢。
斥候先行,探明贼踪。大军继至,或设伏诱敌,或长途奔袭,断其粮道,塞其归路。三年之间,盘踞丝路南线多年的大小匪帮,或被剿灭,或望风而逃,彻底扫平了匪患。
丝路畅通,货物远远不断销往西域。
尤其是榆安生产的陶瓷、丝绸等,经商贾之手,运抵西域各邦,往往能换回数倍乃至十数倍价值的夜光璧、和田玉、明珠、琉璃等奇珍。而谢乔最为看重的,则是从大食、波斯等地辗转贩来的实战能力极强的阿拉伯马。
除了这些远销的贵重商品,西凉本地的物产亦日渐丰饶。棉花已在军民中推广种植,收获后,妇孺们便围坐一起,先用手剥去棉籽,再以木制弓弦弹松棉絮,而后细心纺成棉线,织成土布,虽不比丝绸华贵,却也厚实耐用,可御风寒。
得益于此地白日酷热曝晒、夜间寒凉如水的独特气候,所产的蜜瓜、葡萄、李杏之属,甜度远胜他处。自颍水被引入榆安、龙勒灌溉区后,昔日诸多旱地变为良田,瓜果种植的田亩更是逐年扩张。
这些成熟的瓜果,除了满足本地军民的需求外,品相上佳者便由商队精心包装,运往远方贩售。
长城内的军户,与长城外的匈奴部族,勺夏和温洒两部,睦邻友好,通过集市,公平交易,互通有无。甚至在市集上相识,一来二去,眉目传情,汉匈两
族通婚的情况也常常发生。
草原部族得到稳定的环境修生养息,因这稳定的互市,生活大为改观。
他们用牲畜皮毛换来了过去难以获得的粮食、铁器与布匹,不必再完全依赖狩猎与单一的畜牧,族中老弱妇孺的生活有了保障。
温洒部族利用源源不断的水源,再开支渠,将水流引入昔日的不毛之地。又在迎风面种植沙棘、梭梭等耐旱植株,以固沙土。数年经营,昔日的沙地竟也泛起了绿意,逐渐拓宽为新的草场与耕地,部族甚至因此扩大了原有的绿洲面积。
然而,安逸并未消磨他们的警惕之心。草原的法则便是弱肉强食,亘古不变。
一个部族若想延续,居安思危是必修课。
因此,温洒的君长比都骨下令,部族中的青壮男子,在放牧之余,不得懈怠骑射操练。虽然他们已经摆脱了原先羌渠单于的控制,但单于的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兵临领地。
越操练,越安心。
过去他们日夜担心,提心吊胆,但此刻,他们有信心,凭借手中的弓刀和□□的骏马,以及与长城之内,汉家军户的守望相助,足以抵御任何来犯之敌,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新家园。
没有了往日单于沉重的盘剥,不必再将辛苦养大的牛羊作为贡品上缴,牧民们放牧的每一头牲畜,都是自己的财富。这份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们对眼下的生活倍加珍惜,也更坚定了他们守护这片安宁的决心。
而在梁国。
那一万八千黄巾俘虏,终于迎来了三年役期届满之日,可以恢复自由身。黄巾俘虏于校场空地上列成数个方阵。
这些人面容带着三载劳役的疲惫,然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还有一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紧张。
不多时,工官毛玠在吏役的簇拥下,来到早已搭好的木台前。台下,数张长案依次排开,案上堆放着成串的五铢铜錢和一袋袋扎紧了口的粟米。
这三年时间,他们勤勤恳恳,在梁国境内完成了大量的劳动,建造了一个又一个官方工程。自然要按照承诺,分发錢粮。
毛玠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服役三载,今日功毕。依谢府君之诺,发放尔等应得之钱粮。”
话音方落,便有吏员展开手中的竹简名册,高声唱名:“王伯安!”
被点到名字的汉子一怔,随即在同伴的推搡下,有些局促地走出队列。
他走到案前,一名吏员核对了样貌,点了点头。
另一名吏员便从钱堆中数出两百枚穿好的铜钱,沉甸甸的一小串,交到他颤抖的手中。
旁边,又有人递过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约莫一升的粟米。
王伯安捧着钱粮,嘴唇嗫嚅着,似想说什么,却终究未语,只深深一揖,退到一旁。
“李石!”
“赵礼!”
……
汉子们一个个上前,他们拿到钱粮,一个个五大三粗,却激动落泪。
待所有钱粮分发完毕,场中一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