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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前朝本朝都不曾有过的官职,但他这些日子却对这位大司马的新政有所耳闻。
这不仅是一个高位,更是一个拥有监督和实权的职位。
谢乔将整个张掖郡的财政、土地和对旧势力的清算大权,直接交到了一个刚刚投效的寒门小吏手中。
苏园心中激荡不已,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兴奋和忠诚:“拜谢大司马隆恩!园必不负所托,为大司马开张掖之太平!”
之后几日,苏园几乎是以一种疯狂的姿态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带着从西凉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士卒,直接接管了对各县豪强府邸的查封和清算。
苏园的行事风格,正如他向谢乔承诺的那样:雷厉风行,不留情面。
在觻得县,王康的府邸被查抄,苏园亲自监督,将堆积如山的金银器皿、丝帛布匹和大量的粮食,全部登记造册,一律充公。
他没有贪墨一分一毫,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与王康勾结的核心党羽。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爪牙,全部被判处斩立决,枭首示众。
但同时,他也严格执行着宽猛相济的原则。
对于那些被王康强行征募的普通士卒,苏园亲自进行甄别,将其中身体强壮、但尚未沾染太多血腥的人,打散编入正在组建的守备部队,让他们通过劳动和服役来赎罪。
对于那些被豪强霸占的良田,苏园更是效率惊人,仅仅五日之内,第一批土地便开始分发给流民。
与此同时,苏园征募了大量流民和被遣散的老弱士卒,投入到水利修复工程中。在干涸的河道边,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力工,虽然艰苦,但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生存的权利。
这日薄暮,谢乔正在灯下审阅各县呈上来的田亩清册和户籍简报。
“禀大司马,”一名参军在她身后轻声道,“我们在张掖属国和居延属国的募兵进行得并不顺利。”
谢乔转过身,脸上并无意外之色。“细说。”
“那些部族,对汉人有相当高的戒备心。他们虽然慑于我军军威,不敢妄动,但对于加入我军,却十分抗拒。他们说,他们的勇士只为自己的部落和头人作战。”参军的声音有些干涩。
“意料之中。”谢乔淡淡道,“数百年来,汉人与他们的关系,时好时坏,猜忌的种子早已种下。他们不信任我们,是正常的。”
谢乔沉吟片刻,目光转向静坐在一旁的军师祭酒賈詡:“文和先生对此可有良策?”
跟随董卓时,賈詡便与凉州的羌、胡各部
打过无数交道,深知这些人的脾性。
他站起身,对谢乔拱了拱手,说道:“主公,对付这些部族,不可强逼,亦不可空谈大义。汉家的忠义二字,在他们那里一文不值。他们信奉的是:强者为尊,利益至上。”
“先生的意思是?”
賈詡道:“据在下所知,属国各部族之间,并非铁板一块。他们有世代的仇怨,有争夺草场水源的冲突,更有对头人地位的觊觎。主公现在需要的,不是零星的招募,而是一股能够稳定依附于我们的部众。”
话音未落,他已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舆图前,用手指点在了张掖属国和居延属国交界处的一片区域。
“在这片区域内,最强大的部落是铁勒部的分支,名为呼延氏。呼延氏素来强悍,对汉庭也最为桀骜不驯。他们的头人呼延豹,野心极大,一直想吞并周边的柔弱小部,以壮大自身。只是苦于实力不足,且担心会引来其他部落的联合抵制,陷入围攻。”
賈詡顿了顿,“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呼延豹提供一个机会。给他提供精良的铁器、足够的粮秣,甚至可以许诺他一个汉庭的虚名,让他帮我教训一些不听话的部族。他有我们撑腰,胆气自然会壮,一定去攻打他垂涎已久的目标,比如折兰部。”
“军师意欲令呼延豹去攻打折兰部?这岂不是让我军成为引发内乱的推手?”那名参军讶异,终于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军师!这……这与纵虎伤人何异?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我大军声誉何在?”
面对质问,贾诩淡淡道:“乱世之中,求稳即是求乱。这些部族,就像是野草,不加以修剪,来年春风一吹,便会重新占草场。”
“我们放任呼延豹去攻击折兰部,但我们划定界限,并严密监控。让呼延豹尝到甜头,但他必须知道,这甜头是谁给的,以及何时该收手。”
“当折兰部被呼延豹打得濒临灭亡,家园被毁,勇士死伤惨重之际,主公,便可以大司马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
贾诩的计策,如同剥洋葱一般,一层一层地展现出其冷酷的逻辑。
“此时,主公不是去帮助呼延豹,亦不是去帮助折兰部。主公是去主持公道,止戈息武。主公告诉呼延豹:你已获得了足够的战利品,但你不能赶尽杀绝,否则,便是与我军为敌!”
“同时,主公告诉折兰部的残余:你们的失败,是因为你们的弱小。但吾心怜悯,愿意给你们一个生存的机会。”
“折兰部被呼延豹彻底打残,他们无力自保,更无力重建家园。此时,主公提出一个条件:折兰部所有剩余的青壮年勇士,必须全部编入我军,为期三年,以此换取对他们部落的庇护,以及重建家园的资源。”
“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加入我们,他们可以保住妻儿老小的性命,可以获得我们提供的粮食和耕牛。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战,这样的军士,才是最忠诚、最悍不畏死的。”
“至于呼延豹,”贾诩道,“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战利品,但他也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强大是主公给予的,而主公随时可以收回。他从此将成为主公手里的一把刀,一把用来威慑其他蠢蠢欲动的部族的长刀。”
谢乔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知道这种手段在历史上被称为“以夷制夷”,是历代中央王朝对付边疆民族的惯用伎俩,但亲耳听见并准备实施,依然让她感到一种深刻的寒意。
这意味着,她将亲手导演一场屠杀,用一个部落的鲜血和苦难,来换取另一个部落的归顺和自己的兵源。
贾诩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挣扎,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有力:“主公,乱世之中,阴毒与否,只在于结果。若不如此,张掖难安。一旦等到我们与马腾、韩遂在武威一线交战,后方羌胡趁机叛乱背刺,届时烽火四起,受苦的依然是张掖的百姓。以小乱,换大治,以局部的血腥,换取长久的安宁。这便是乱世生存之道。”
谢乔缓缓闭上眼睛,思虑片刻,做出了决定:“就按文和先生的计策办。”
“遵命。”贾诩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