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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棉棉以为他怀疑自己,遂明着说:“魏摧云那个还债的工作,一般人可干不来。”
又说:“他经手整个河西的物资,只贪点粗粮烂鞋子,真不算啥。”
贪污右派的口粮,那个没得洗,魏摧云做错了,大错特错。
但他手头经过的,会是金子银子,还有细米白面,甚至各种珍贵的野味,皮毛。
他不贪那些,只贪几双破棉鞋,就肯定有原因。
有原因就得查,而不是去抓他打他,阻挠他的工作。
赵凌成躺的平平的,跟要入殓似的,但也说:“魏摧云的事,我也谢谢你。”
太多小将打着革命的名义,其实是在搞破坏。
魏摧云确实不能抓,因为只有他,才能完成还债的任务。
他贪点粗粮和破鞋子,到底是拿去干嘛了,这个也有待调查。
陈棉棉不让曾风抓他,赵凌成也得道声谢。
魏摧云依然是赵凌成最讨厌的人,可他又觉得很窝火。
因为上回看对方骂人飙脏话,该怎么说呢,他得承认,该死的,他的情敌非常有魅力,而且是一种粗犷的,野蛮的,只存在于大西北男性身上的魅力。
陈棉棉侧身,笑着说:“而且你现在应该相信,我和魏摧云之间没啥了吧?”
她把对方惹到提着鞭子要抽她,俩人之间又怎么可能有暧昧?
赵凌成依然躺的笔挺,却改口说:“邓西岭因为肺结核,经常会去申城。”
再说:“他还给曾司令带过羊,那叫贿赂。”
陈棉棉脱口而出:“你是在怀疑,民兵队的邓大队是间谍吧?”
曾风说,有个西北的,姓邓的人给他家送羊。
虽然他没说那个人是谁,但赵凌成当时就想到了,邓西岭。
他管着民兵和知青,□□们,而且因为有病,他经常会上申城,去治病。
但原来他不跟陈棉棉分享自己的怀疑,不过今天他点头了,他说:“有一点。”
陈棉棉凑了过来:“不急吧,我先让吴菁菁帮你打探一下消息?”
吴菁菁是招待所所长,经常接待大人物,也好打听事儿。
因为赵凌成没吭声,陈棉棉就戳了他:“你睡着啦?”
但她才伸手,手却被赵凌成一把握住。
他侧身了,而且呼吸特别粗,喷在陈棉棉脸上,是滚烫的,烫脸。
她直觉不对,厉声说:“你要这样子,就去隔壁睡。”
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尤其男性,性冲动在基因里,也是被荷尔蒙支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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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妞妞才两个月,陈棉棉才出月子,赵凌成这样,她当然生气。
可赵凌成非但不松手,还手一紧:“咱们可是夫妻,我就算做什么也是合法的。”
陈棉棉怕吵醒孩子,哑声说:“咱的合同里可不包括那一项。”
赵凌成也嗓音沙哑,追着问:“哪一项?”
他装不懂,陈棉棉只好说出来:“那个那个,睡觉啊。”
她和他签了合同的,只是合约夫妻,她不负责陪他睡觉的。
但这是陈棉棉以为的,赵凌成胸有成竹:“没有。”
再说:“不信你自己翻合同,关于是否同床,你没有列过条约。”
陈棉棉一回想,就发现自己还真没列,但那是因为她以为他是个好人啊。
想了想,她打官腔:“赵同志,你可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
结果赵凌成立刻说:“我不是,我也没有钢铁般的意志,这个你应该知道,不,你早就应该知道了,去年那段时间,我都以为你要好好过日子了,我也……如果我真的足够坚定,妞妞就不会存在。”
他得承认,他确实没有钢铁般的意志。
毕竟直到五几年,他还只是偶尔回趟国,主要还是在莫斯科留学读书。
直到他最后一个叔叔,在朝鲜的上空被炸成烟花,临死前,还给他留了一封诚挚感人的遗书,或者说遗信。
从那之后,这片戈壁就成了赵凌成的余生。
他遵从叔叔的遗言,愿意扎根大漠,也愿意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他不奢望爱情,他遵从爷爷的心愿,娶了个农村女性。
也只要妻子表现的像个愿意好好过日子的人,他就愿意跟她过下去。
她要闹离婚,他还两次追到泉城去找她,劝她回心转意。
至于人格是否高尚,赵凌成深吸一口气,再说:“我不认为这种冲动有什么好羞耻的,大概,我是个品型卑劣的人吧,不信你可以问我爷爷,他一直这样认为。”
他确实卑劣,明明不爱,但该睡还是睡了,也是从那时起,他就知道爷爷说得没错,他的骨子里确实有劣质的东西,他也一直在对抗,他没有对陈棉棉做什么。
但那种冲动突如其来,他控制不了自己。
孩子在小摇篮里酣睡。
陈棉棉突然问:“你的饭里有汤,姜婶夹给你的全是半筋半肉的,羊腱子?”
说话间赵凌成打开抬灯,弯腰,哗啦啦的鼻血往下流。
陈棉棉赶忙起床帮他拿纸,讲原因:“我的汤里有锁阳,再加上四颗羊蛋,对了你应该没有痔疮吧,要不然,怕是能痛死你。”
羊羔肉不但好吃,而且羊蛋越小越滋补。
破案了,姜霞把那四颗羊蛋没给曾风,而是全留着,夹给赵凌成了。
其实去年女配也是,她是包了顿饺子,用八颗羊蛋,再加上锁阳和肉苁蓉炖的汤调的馅儿包成的,而西北的年轻人们有经验,怕上火,一回顶多吃一两颗羊蛋。
那东西吃多了,性冲动是最基本的。
痔疮,牙龈出血嘴巴溃烂,耳鸣头晕,负作用可不少。
这得要败火的,陈棉棉忙说:“你先忍一忍,明天我去戈壁滩上挖金银花。”
金银花是败火良品,要不然,赵凌成的身体都要被她搞坏。
流完鼻血可算清爽了一些,困劲儿也过了,脑子倒是格外的清醒。
这是个加班的好机会,赵凌成于是就又去单位了。
他幸好没有痔疮,但是鼻血流了不少,隔几个小时流一次。
早晨祁政委来上班,见纸篓子里满是裹着血的卫生纸,也被惊呆了。
忙问:“你是加班累的吧,鼻血流成这样?”
赵凌成还能说什么呢,他得说,羊蛋半筋半肉,又嫩又弹牙,是真好吃。
……
陈棉棉计划要到十一才带人下放劳改,目前也只做动员,顺带着养身子。
动了那么大个手术,养三个月是最基本的嘛。
而于她来说,有曾风抵着,上面就不会派别的小将来,那也是件好事。
给他送的补品太多,听说他最近被补到牙龈出血,痔疮便秘,总之是,跟赵凌成一样,也快补出病来了,于是她先托孙冰玉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