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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就晚点吧,咱们再聊。”
曾风是趴在床上的,目送俩大夫离开,先竖大拇指,再低声问陈棉棉:“知道她们是来干嘛的吗?”
陈棉棉虽然没听到,但猜得到:“给你介绍对象吧,哪来的女孩子?”
曾风反手轻捶腰,不无骄傲的说:“介绍了四五个呢,而且都是医生,家庭条件最差的一个……是申城常务副市长家的女儿,但是慢慢挑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陈棉棉搬椅子过来,语带讽刺:“所以你现在算是申城派的头牌了?”
曾风皱眉头:“我又不是旧社会的妓女,你干嘛说的这么难听?”
但再竖大拇指:“不像你是孤军奋斗,从此我身后有整个申城派,虽然搞政策方面我不如你,但是陈主任,我将来升的肯定比你快,以后的职级,也肯定会比你更高。”
他腰的问题不及屁股严重,其原因是,他在西北时,只要觉得上火长痔疮,就会从戈壁滩上随便扯两朵金银花,泡水一喝火就败了,但在首都没那个条件,就必须住院。
他也不需要陈棉棉捞,因为在被抓之前他就藏好刀片,策划好了自杀。
那也是非常高明的一招,因为在普通人看来,贪官自杀简直该死。
但在政治层面,那是一个人的信誉背书,也是他能被委以重任的关键。
所以从今往后,申城派最顶级的政治资源,都会被大佬们捧给他的。
再找个家世好的对象,于他更是如虎添翼。
但当然,那一切都要建立在,申城派会一直当权的基础上。
而曾风有所不知的是,到了1976年,如今那帮当权的申城派们统统都得完蛋。
反而是陈棉棉,只要能把大字报打上太空,她就能凭借实力平步青云。
搞政治的人还要必备一项觉悟,那就是,永远留一副压箱底的底牌。
所以关于她的偶像很可能会再去西北,亲眼目睹她的政绩那件事她就先不说了。
既然曾风触底反弹还得意洋洋,她就先用捧的,她故作艳羡说:“你终究还是比我厉害。”
然后又故意说:“既然你已经攀到高枝儿了,西北应该也就不去了吧,本来我还想着你休息几天就回去收拾准备,明年二月份正式开始搞垦荒呢,那你歇着吧,我找陈苟就好了,他虽然没经验,但胜在听话,虽然事情比较难干,但我们干得成。”
其实陈苟已经去当兵了。
但曾风又不知道,陈棉棉正好用来吓唬他。
曾风也立刻反问:“想垦荒得有人,人呢,哪儿来?”
再冷笑说:“大西北就那么多社员和知青。你准备垦八万亩戈壁滩,就算大家把锄头抡到冒烟,所有挖掘机的摇臂摇断,也不可能开出来。”
他从去年就在忧心一个问题,劳动力从哪里来,他也想了很多办法,比如说问知青办申请知青,或者问北疆兵团要人。
但因为垦荒属于义务劳动,没钱没粮,就只得作罢。
而曾风总是在受打击后,就会下定决心抱陈棉棉的大粗腿,永远给她当手下。
但只要逮到机会能雄起,他想夺权的野心就又会蠢蠢欲动。
最近他就又雄起了,野心勃勃想夺权了。
不过他也怀疑如今当权的申城派不会太长久,所以还是准备以干实业为重的。
垦荒可是真正的百年工程,他必须参与。
但人力是个大难题,他想了快一年的办法都没想到,也不认为陈棉棉能解决。
但就在刚才她还在笑着捧他,承认自己不如他,但此刻她用最温柔的语气,最轻蔑眼神,给了他一个堪称致命的打击。
翘起二郎腿,她轻描淡写的说:“人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再说:“自己带干粮,免费垦荒的免费劳力,而且会是源源不断的。”
曾风嘿嘿笑:“不可能,你肯定是在哄我。”
但他又欠腰,拉开床头柜的门说:“里面有水果呢,主任,赶紧吃点水果润润嗓子。”
陈棉棉总说些很夸张的话,但她从不撒谎。
曾风了解她的风格,也知道她既然说了,那么,劳动力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了。
他想不到,他着急,要问个究竟,也就对陈棉棉客气起来,招呼她吃水果了。
陈棉棉一看柜子里的水果,索性全提了出来,说:“有桔子有苹果,还有香蕉,这还有菠萝,你小子生活过得不错嘛。”
曾风示意她吃,再问:“到底哪里来的劳动力?”
话说,早晚有一天他们俩要分道扬镳,也会成为对手的,因为陈棉棉不是申城派,也不会给任何一个申城派出让利益,那么申城派也会阻止她的继续进步。
但现在她必须和曾风相互利用,相互配合才能搞出政绩。
不过这家伙动不动就会故态复萌,会想夺权,搞得陈棉棉也很烦,就想给他个教训。
她说:“那是我们西北人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别问了,好好养伤,再给自己找个对象。”
曾风忍着屁股痛爬了起来:“别呀,主任。”
又说:“我可一直都是您最忠诚的下属,农垦计划我也一直在参与,你不能就这么撇下我,剥夺我跟随您一起进步的机会呀,说说看嘛,劳动力到底哪来的?”
陈棉棉吃完一根香蕉,又给自己剥了颗桔子,并说:“我还是觉得陈苟进步空间更大,至于你,曾风同志,咱们就此别过吧,我也该回西北了,再见。”
曾风不知道陈苟去当兵的事,急眼了,忙下床拦人:“主任,再聊会儿。”
又说:“我攒的除了水果还有点心呢,一会儿收拾个箱子,你全带回去,给我干闺女吃。”
自带干粮,义务劳动,还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任是曾风够聪明够滑头,也想不到那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强行把陈棉棉摁到椅子上坐下,还热情的找来一把水果刀,要亲自帮她削苹果皮。
他可太好奇了,必须问问,看免费牛马是从哪来的。
但他才要问呢,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人冲进来,搂腰就把他抱了个满怀。
只凭体味曾风就闻得出,是他妈李开兰。
他哎哟直叫:“妈,我有腰伤的,你能不能轻点儿,快松开我,疼!”
李开兰松开儿子,又捧起他的脸:“儿子啊,你怎么瘦了一大圈呀。”
再追问:“邹衍呢,他还被拘着?”
说话间邹司令进门来了,他一脸胡子拉茬,双目无神,进门也不说话,就只叹气。
曾风嘴巴很甜的,喊爸喊的可顺溜了:“爸,您来了?”
邹司令应了一声,呆呆坐到了椅子上。
他因为不喜欢跟革命派搞到一起,没有关系,也没法把儿子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