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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的呢喃回荡在耳边,‘萧叙,再怎么样我也是个女子,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他微微侧身,让光透来,又不让她暴露在外,借着微光,翻出药膏,托住她的胳膊,指腹沾药轻轻涂抹,再轻手轻脚为她包扎。

“你很信任张远达和林阔?”

苏云青:“你怎么老和这个问题过不去。”

这种时候,他肯定要拉紧绷带威胁她。

再他开口生气前,她急忙道:“别扯我的伤,会很疼的。”

萧叙怔住,手紧跟着一顿,不敢再动半分,意识到她为何提醒这句时,才反应过来,她害怕他以往威胁人的手段。他继续包扎,指尖再度放轻,“我不该问?”

苏云青:“你很不信任张大人?”

萧叙声音很低,细语在耳畔,仅两人可闻,“看样子,你的师父,没有把话给你说全。”

“嗯?”苏云青不解,“何意?”

“临安四通八达,交通便利,他在十年前将临安县令之位传给旁人,可那个位置他也坐了二十余年。你认为他身上真的干净,一分未贪?”

“他若没有贪银,又如何能在传位后,极有经验,告诉新县令如何吃下朝廷拨的银款,而不被罚?”

“苏云青,他是户部尚书,户部走的每一分钱,他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苏云青:“什么意思?”

“所谓的‘海匪’究竟是谁?事到如今你还不知?”萧叙为她套好左袖,又自然而然给她系好腰绳,拿过外衣,继续服侍她穿。

“现在,你还相信他吗?”

苏云青:“不对,临安确有海匪入城,他最多也是借了海匪的势……并不可能真是海匪……”

萧叙:“有何区别?”

苏云青:“可是,他在朝蛰伏多年,布一场大局,掌控万草堂、春花阁,甚至成为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为调查出一份朝野名册。他说你在明翰堂放了一把火,是他救火留下帝师书籍与画像……他不是在帮你吗?”

萧叙为她系腰带的手顿住,“画像?”

苏云青:“烧了半张,我从前经常在画像前罚跪。张远达说他以为你会回去,若是看到画像,自然会查看,发现他放在背后的名册,作为己用。”

“边关我能掌控,朝野是他的地盘,册上之人,错信一个,我将满盘皆输。”

苏云青总觉得,萧叙很不信任张远达这个人。

“你……与他有过节?”

萧叙:“苏云青,识人不能只看表象,他能从一个荒村野童徒步百里,跪拜数十次明翰堂,求帝师收他为徒。再到晚年坐上首辅之位,就该知道,此人心思缜密,懂得忍气吞声,不会放过任何往上攀爬的机会。”

“首辅不与朝中任何人为伍,孤身一人,真以为高处不胜寒?他贪过多少银子,又还剩多少,我想那本账册你应该看明白了。”

“他在明翰堂看见我的身影从帝师屋里出来,看见我放火烧堂。一字一句,你有没有反问过,早已离堂的人,为什么会在朝廷动荡,危机四伏的时候,出现在哪里?”

“他去做什么?他是去套帝师的话,询问圣旨上写的究竟是哪位皇子继位。”

“你与他相处不过数月,就已被他牵着走了?”

“想必,他也同你说了,他所做的一切是为我,是我决定助李澈登基,他才决心帮一把。”

“他看中的是首辅位置,而不是我。”

苏云青沉默着。萧叙用另一种角度分析她说看到的一切,这个角度,更现实,也更符合人性。

萧叙手指拂过她湿漉的发丝,顺手拿起布,为她轻轻擦拭,“他是有谋之人,但也确实感激帝师收徒与扶持之恩,认他为恩师。可他想做帝师,留名千古也不假,只是李澈性格顽劣,不愿听他半分。”

“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助我,我与他不过在明翰堂,寥寥见过几面,每次见他,是他遇到困难之时他会带着新淘来的字画见帝师一面,求他指点。他只是有愧帝师,有愧帝师一心拥护的大晋。”

“临安富足,却做了假账。大晋早年为建基设,修建桥梁,开山修路,花了太多银两,为了减轻百姓负担而少税。直到最后外敌来犯,内朝命官贪银成山,确报分文未有,国库亏空,无钱买兵马粮草,直至城坡国亡……”

他依旧记得十岁那年,大火连了天,烧了三天三夜,宫中横尸遍野,他的父皇头身分离高挂城墙。依稀记得跑出宫后,一个馒头买不起,苟延残喘的日子里,眼睁睁看着朝中众臣宅子被破,敌人闯入,搬出来的银锭摆满整条街。

忽然,肩膀一重,将他从旧时梦魇拉出。苏云青听着他的故事睡着了,侧首倒在他怀里入了梦。

萧叙为她拭发的手,僵在半空,她的发从他手中溜走落下。

他调整姿势让她靠得舒服些,手中不停,继续为她擦净湿发。

她其实没有说错,她的每一步路,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从没有银子到开衣铺,再到她想进万草堂他助她一臂之力……

一切都在算计之中,除了此时此刻……

他拨开她脸旁的碎发别在耳后,盯着她安睡的模样出神,晃神之际,他的唇已凑近她的额间,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恢复理智,停在咫尺间。

心脏剧烈的跳动凌乱不堪,皮鞭挥打过的旧伤隐隐作痛。

身影挡住窗户,月色挤不进来,昏暗之中,他终是垂了首,拇指挡在她的额间,吻轻点而过落在拇指。

她累了。

萧叙找来大量衣服,从头到脚把她包裹,防止她染风寒。

幸运的是她没事,不幸的是,苏云青该犯愁了。

睡醒时,萧叙的解药药效已经快过了,他始终保持环抱住她的姿势,没让她因颠簸惊醒,安安稳稳睡了个舒服觉。萧叙此时薄唇泛白陷入昏迷,滚烫的体温,竟暖了她,没让她着凉。

苏云青倒是犯愁了,手忙脚乱从他怀里脱身,将人放倒扒衣上药,还好备了点有用的草药。

路途坎坷,接下来的几天,萧叙都没醒的迹象,苏云青纳闷,他那夜是不是一直未睡,硬撑着直到身体极限,昏厥过去。

“侯夫人,临安到了。”

马车停在城门外,跟在车外的侍从在门帘外汇报。

萧叙吃不进东西,这几日只能喂他草药浸泡过的水。苏云青放下水盏,掀开窗帘往外望去,死气沉沉的荒地,城墙挂有临安的旗帜褪色、破烂,欲倒不倒斜插,城门从外挂闩紧闭,似有人受命,不许瘟疫传出城,让城中之人自生自灭。

而那城墙下,还有数具蚊虫围绕的尸体。城中百姓受不了折磨,冲上城墙,有一跃而下求个解脱,也有想找绳索逃出鬼城最后失足摔死。

帘子一开,瞬间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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