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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绯扇必生气”的醋劲儿推断出来的。

“骗子……”

早春时候的凉风吹来,往远看去,院子墙角的积雪还未化尽,想着想着,魏顺彻底地没心思看书了,就把它合起来,让喜子拿去房里。

“怎么什么都跟你有关系,”魏顺小声道,“看个书都跟你有关系……老天爷他一定心知肚明,知道我还惦记着你。”

他脚抬起来踩在椅子上,抱着腿,把脸藏着,又自己默默哭了会儿。

喜子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因为刚从京城来琉璃河的那段时间,他天天都这样。

“擦擦眼睛吧。”

差不多哭完了,喜子轻车熟路拿来个热手巾,递到他眼前。

魏顺无人倾诉,只能向喜子倾诉,他吸吸鼻子,说:“你知道么?张子深他和写书的绯扇是朋友,他却一直瞒着我,从来没告诉过我,还把我做的梦跟人家说。”

“喜子,你不知道,他真的是个骗子,我脑子少了一块儿,才喜欢他……”

手巾还举着,魏顺不接,喜子没辙了,说:“主子你晚上吃什么?我去买菜。”

“我不吃,不吃饿死我算了,那时候他心里就痛快了。”

行吧,魏顺又哭了。 网?阯?F?a?b?u?Y?e??????????ε?n?2??????????????????

然而,虽然老在哭,虽然总在思念、时常伤感,可挨过刺客一刀的喜子觉得魏顺现在的日子好过多了,只活着就好了,别的都不用管了。

只吃饭就好,睡觉就好,全心全意地惦记那个远方的人就好。

魏顺生气地把凉掉的手巾夺过去擦脸,抽着鼻子,说:“我现在待在这个小地方,住这样的小院子,他看见一定笑死了。”

“不会,”喜子战战兢兢,小声道,“渊儿爷现在肯定很惦记您,他不是不要您,肯定不是。”

魏顺把手巾搁在椅子上,站了起来,说:“喜子你待着,我进屋睡会儿。”

“好。”

魏顺进了房,关上门,然后穿到里间的寝房去,他脱掉外衣,在床上坐下了,躺下了,放肆想着那个总在惦记的人,心软得像是泥巴。

“张子深,”魏顺抱住了放在床上的软枕,把脸埋进去,说,“这么多天了,我都忘了你身上什么味儿了。”

“你会去提督府找我吗?知道我不在京城了,会不会担心我啊?酱烧鱼、蒸黍糕、桂花糖元宵,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还打算和我定终身来着,后悔那么说了?”

“你肯定后悔了,我知道。”

“我……想你了。”

“琉璃河没有京城好,想吃的点心都买不到,可要是你在,我肯定能一直待下去。”

“张子深,要是你能来,我就不怪你瞒着绯扇的事儿了,我就是太喜欢你,太离不开你。”

“我想跟你过日子,你知不知道?”

/

第二天清早,还是晴天,无聊的魏顺又把他那些宝贝书搬了出来。

喜子在房里扫地抹桌子,转头看一眼魏顺,再看一眼,结果被发现了,魏顺说:“瞧我干什么?我不是老看一本书,这本是词集,挺久没看了,跟别的不一样。”

喜子平心静气地说:“也是绯扇写的呗。”

“对,难受的时候就看看,少想烦心事儿,”魏顺捧着这本《解佩集》翻,说,“你擦完了就歇着吧,我今儿给你做饭。”

“好啊,”喜子忙点头,觉得他有事儿干至少能不哭,便说,“我喜欢吃您做的那种面条儿。”

魏顺问:“带汤的那种?”

“对,可香了。”

“行——哎,这什么?”

带汤面条的事儿聊到了一半,魏顺忽然低下头,从地上捡起来个东西——一张写了字的纸条。

这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正是从他手上的《解佩集》里掉出来的。

“什么?”喜子也凑过来。

“‘魏顺张启渊,’”魏顺念,“‘今相逢,难别离,商山有汝非憔悴,痴言怨语情切切。’”

喜子忙说:“这书一直放在您书桌上,纸是渊儿爷写的,我当时觉得字好看,就收在里边儿了。”

喜子又说:“对了,就是钧二爷下葬以后,当时您不在家,去边镇了,我那天刀口还疼,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喜子一知半解,魏顺却忽然发愣,陷入深思,接着他变得很是慌张,弓下腰在装书的箱子里翻腾。

他又拿出一本书来,喜子不懂,但看得出是丝绢封皮。

这个贵,喜子想。

魏顺手发着抖,把丝绢封皮的《雨罗衣》翻至副页。

仍旧是那蓝色皮纸,花鸟暗纹,是那雕版套印,雨罗衣,绯扇著。

赠语:瓮山泊,红肖梨,此间一轮月,共读《雨罗衣》。

副页上、那纸条上是一样的字体,秀逸古朴、别具一格。

是一种和张启渊平时所书完全不同的字体。

“这字条真是他写的?”太意外了,一种让人鸡皮疙瘩直落的豁然开朗之感,魏顺诧异到眼泪都快喷出去了,他皱皱眉,谨慎发问,“你确定是张启渊写的?”

“肯定是,”喜子还是没太明白,但是笃定点头,说,“那时候不是刚遭了贼……遭了刺客么?府上守得特严,您又不在家,不会让旁人进来的,是柳儿让渊儿爷用您书房的,因为他老看书写字。”

“纸上不是有你跟他的名字?”喜子又说,“旁人怎么可能写你俩的名字,这纸当时就放在桌子边儿上,快掉了,我亲手夹到书里的。”

“原来……”又将那字认真对比了一次,魏顺说,“骗子,绯扇,他真是骗子。”

喜子紧张地眨眼,问纸上写的是不是不好,问自己是不是干了蠢事儿。

“跟你没关系,你安心待着吧。”

魏顺把那字条夹在了丝绢封皮的《雨罗衣》里头,就是副页那儿,还拿起来,再比着看了看。

好了,这下是原形毕露、真相大白了,张启渊的秘密没了,魏顺此生的崇拜、欣赏、爱慕、痴迷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可美死他了,魏顺去了厨房,打算给喜子做面条儿吃,他挽起了袖子,边忙边琢磨,想起了以前老在张启渊面前夸绯扇,对方还佯装生气……

“坏人,”魏顺摘白菜,发着呆又骂,“张子深你个坏人。”

喜子进来了,轻手轻脚地去灶下添火,两个人安静坐着,都没说话。过了会儿,魏顺叫:“喜子。”

“嗯,主子您说。”

魏顺:“你乖乖待着,我明儿回京城一趟。”

喜子:“去京城……可万岁爷说‘无故不得回京’,真能回去吗?”

“过去无故,现在有故了,”魏顺撕下一片白菜叶子,道,“我要去见绯扇,要把这个讨人厌的从人堆儿里揪出来,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喜子发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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