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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直勾勾的眼神,傅初雪下床,哐哐砸隔壁房门,“将军睡了嘛!”

沐川:“……被世子喊醒了。”

烛火摇曳,将沐川挺拔的身形映在门扉,沐川开门,麦色的皮肤在烛火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常年征战磨砺出凌厉的线条,勃发的胸肌绷紧又舒展,傅初雪下意识咽了口吐沫。

沐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领口,拢了拢里衣,薄薄一层贴在胸前,隐约透出下面的肌肉轮廓。

傅初雪心口像是被搔了一下,痒得很,偏偏沐川不让他多看一眼。

都是男人怕什么,看两眼又不会少块肉。

傅初雪冷哼一声,走入房内,试探道:“将军为何一直盯着那小哑巴看?”

沐川眉峰微挑。

傅初雪盯着棱角分明的轮廓,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沐川军功赫赫,长得人模狗样,弱冠之年为何不成家?

该不会是因为身上煞气太重没人要吧?

也对,什么好人能跟秤砣过?

傅初雪:“将军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是。”

“那就是看上那小妾了。”

“末将不会觊觎有夫之妇,也不会对未及笄的少女有非分之想。”

“在下说着玩儿的,将军莫要在意。”

“情感之事不可玩笑。”

话不会说,玩笑也开不得?

傅初雪身中蛊毒,若下蛊之人催动毒发,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

奸佞看傅家不顺眼,这次不发赈灾粮,来日指不定又有什么事儿,自己的命被攥在旁人手中,傅初雪忍气吞声十余载。

可唐沐军欠傅家的,他为何要在沐川这儿受气啊?

傅初雪没好气道:“虽说嫁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有一见钟情。”

“末将只听过见色起意。”

傅初雪见他较真,来了脾气,展开折扇,晃晃悠悠到次卧。

“在下就喜欢长得好的,管他能否厮守,春宵苦短莫不如及时行乐。”

傅初雪边说边摇扇子,平日折扇总是山水面朝外,朝一个方向扇,今夜被许是真被气得不轻,竟拿反了扇面。

另一面不是机关图,也不是什么名家题字,而是风雅全无的八个大字:春逗酥融,含笑吹灯。

察觉到沐川怪异的视线,傅初雪瞄了眼扇面。

八个大字明晃晃地横在二人之间,高贵冷艳的延北世子顿时风度全无,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沐川慢悠悠开口,语气颇有煽风点火之意,“世子风雅。”

傅初雪被秤砣三番五次压尾巴,气急败坏道:“食色性也,我不找个好看的,难道要找个秤砣?”

“若是只看脸就发了情,那与畜生有何差异?”

傅初雪本不是轻浮之人,因为把破扇子就将他定了性,心中愤懑口不择言:“在下体弱多病朝不保夕,最大的心愿就是死前找个漂亮的人春风一度。”

沐川眼中多了几分轻蔑。

傅初雪知道自己任性,但不想改,身中蛊毒活不了几年,任性些还不可以吗?

房内陷入短暂的静默。

少顷,沐川说了这几天来最长的一段话,比起追忆往事、更像是说给自己,“父亲于倭寇刀下救出母亲,母亲对他一见钟情,随他征战沙场,父亲想肃清倭寇再谈婚论嫁,怎料让母亲一等便是十年。小妾说田建义是负心汉,在我看来,父亲与田建义并无差别。母亲生我时难产,最后香消玉殒,无名无分。”

“若早知一眼误终生,母亲必定不会与父亲开始。”

第4章 “死前想放纵一次不行吗?”

傅初雪来西陲先是暴晒五日,之后被拒绝抢粮,现在又被沐川训斥……父亲都没凶过他,沐川凭什么凶他?!

再说,沐川家事与他何干,怎能一杆子打死一船?

傅初雪没再用敬称,“我问你为何盯着哑女,你跟我扯家事,最后批评教育我?”

二人显然是都没想到话题会朝诡异的方向发展,可既然已经话赶话到这,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沐川转移话题,“末将此番是在帮世子借粮。”

“你不同意抢,怎么能算帮?”

“不抢可以借……”

“借个屁!”傅初雪说,“延北侯同高远王好说好商量借不来粮,东川侯与知县讲两句就能奏效?”

抢粮是不光彩,可单就这次谈话来说,无论逻辑还是道理都是自己占上风。

傅初雪得理不饶人,“我们一同借粮,理应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有什么话不能说开?”

沐川偏头看向别处,又变成秤砣。

“你平日沉默寡言,刚刚却忽然说那么多,就像……被问到痛处,破了大防。”

“我活不了多久,死前想放纵一次不行吗?”

“你弱冠还未娶妻,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放纵也放纵不起来吧!”

傅初雪故意说些偏激的话,势必要撬开秤砣的嘴。

却见沐川面色平静,眸底无波,不禁暗叹:这都不还嘴,是真能忍还是……真萎?

傅初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胡乱骂了一通,话说到这份儿上,沐川还不交代为何盯着哑女,就说明哑女身上的秘密非常重要。

傅初雪给了个台阶,“你若将我当合干,就告诉我为何盯着哑女看;若不说便是想与我割席,就明天自己去见卢自明。”

沐川终于开口,“你我二人同去借粮,知县相迎我只身前往,与情理不符。”

傅初雪骂架从未输过,必定将顶嘴的骂到心服口服。

“侯爵见不见知县全凭心情,卢自明怎敢挑我们的理?”

“既知粮库无粮,为何还要走过场?”

“说什么心系天下,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形式主义。”

傅初雪骂了将近一刻钟,沐川就静静听着,时不时抿两口茶,傅初雪骂到口干舌燥,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倒更像是恼羞成怒破了大防。

“你明日若能从卢自明那借到粮,我便跟你姓,若是借不来粮,便要与所有人说‘世子高风亮节明德惟馨’!”

语毕,摔门而去。

翌日,傅初雪被隔壁重重的关门声惊醒,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万一沐川运气好到爆,卢自明正巧打算开仓放粮,那他……以后要改姓“沐”吗?

不可能!

没有高远王的首肯,卢自明绝不会借粮给延北。

况且就算沐川真借来粮,自己没签字画押,沐川空口无凭,也不能拿他怎样。

傅初雪知道不能意气用事,但就是转不过来这个弯,明明是沐川欠了傅家,他为何要受气?

反正他在沐川眼中已经是个轻浮浪荡之人,再多个“耍赖皮”的标签也无所谓了。

沐川看不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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