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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

来人绕到单烽对面落座,先将药篓搁在长凳上,又摘斗笠,其人一身粗布白袍,样貌却极为清俊潇洒,爽朗一笑,更有林间清风之意。

单烽向来知道自己面相不善,和眼前人那极强的亲和力一比,更像是刚从修罗道里爬出来的了。

——呸,一面之缘,为什么要同小白脸儿比?

他的直觉向来不错,白袍药修果然是极擅用这张小白脸的角色,茶伯上茶后,他便将茶盏推到单烽面前,目中闪烁着久别重逢后的欣喜,仿佛下一秒便能交杯换盏论起交情了。

“道友,又见面了!今夜能渡过此劫,实在不容易啊。”

单烽道:“是不容易。怎么称呼?”

“敝姓楚,字鸾回。”

“单烽。”

“单道友,相逢便是缘,来,喝一杯。”

单烽嗅出江湖骗子的气息,不着痕迹地往盏中看了一眼,茶水澄清,异香扑鼻,竟然是极上品的灵茶。

“不是冰尸泡水?”

楚鸾回一怔,旋即露齿笑道:“单兄不肯赊账,自然喝不到好茶,也难免,其实赊了也无妨,这城里的一花一木都归谢城主所有,谢城主素有善心,虽赊给我们取用,却从未要回什么。”

“他?”单烽嗤笑道,“善心?”

楚鸾回用殷切的眼光看着他。

单烽道:“做什么?”

楚鸾回道:“今夜之事,单兄出力必多,有此并肩作战之谊,想来已受谢城主招揽。”

单烽心道你没见他们追着我十里地的样子么?

楚鸾回把他的沉默当作默认,又道:“楚某有个不情之请。”

他眼神瞥向城主府。

单烽眼神微亮,在峰回路转中,生出你小子撞上门来的喜悦:“你想进城主府?对啊,你不是药修么,府里正招药修进去疗伤,你又替谢泓衣施过针,找我做什么?”

楚鸾回叹气道:“实不相瞒,在下忧心城主伤势,可今夜去的都是些出自名门的前辈高人,他们在前,又对我的微末师承有所诟病,因此想寻人引荐。”

原来也是个想混进去的。

这话听着经不起推敲,单烽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忧心伤势?”

楚鸾回洒然一笑道:“不过尽医者之能罢了。”

单烽道:“很好,看见府门外那两排卫士了么?还有那一只频频窥探的猊首,只等我一挥手。”

楚鸾回道:“多谢单兄!”

“他们就会扑过来打我。”单烽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坐在这儿等茶喝?我吃的是闭门羹。”

“怎会如此,你们明明……”楚鸾回惊讶道,刚从袖中摸出几根蓍草,却忽而想起什么,猛然看向单烽右手指根,“红线……孽缘……不是幕僚,而是入幕之宾么?我明白了,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单烽:“啥?她们是说我善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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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药人宗

两人面面相觑。

单烽倒罢了,楚鸾回却极为健谈,一路从夫妇不睦的种种预兆,讲到红鸾星动的十五种解法,谈兴浓时,更要为有缘人当场占上一卦。

其间单烽喝空他一壶茶,吃了两碟瓜子。

等楚鸾回从药篓里掏出个口水横流的小孩儿后,他方才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鸾回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虽有解毒的法子,手上却缺了一味灵药,不敢贸然进去献丑。”

单烽道:“费这工夫,去找啊,我头上又不长药。”

楚鸾回道:“单兄是火灵根罢?”

“这么明显么?”

楚鸾回道:“在下的相人之术颇有几分造诣。”

“专相灵根?”

楚鸾回神采飞扬道:“不止,酸咸苦甘辛,温热寒凉平……言谈举止间,亦可窥得。比如单兄,味苦,外热内温,有火精而无火气,大补呀!”

这听着就不像什么好话了。

单烽面无表情道:“那你看我硌牙么?”

楚鸾回大笑:“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与此同时,城主府府门半开,杏黄衫子的明丽少女在前,她那一脸苍白刻薄的兄长落后半步。

百里舒灵扯了扯百里漱的衣袖,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倦色。

“木头还没回来么?”

百里漱哼了一声:“他?磨磨蹭蹭,就该扣工钱。说是师父有召,八成是被什么游方道人骗去了,能不能回来还两说呢。”

百里舒灵道:“他人都不在,你还挖苦他,又听不着。”

百里漱看妹妹一眼,以更酸溜溜的语气道:“我不是挖苦他,是在背后骂他。”

“木头说他师父厉害极了,回头又跟你打起来。”

“他那样子,要是有什么厉害师承,至于在仙盟里跑断腿?受人欺负了,也不会吭声。”

百里舒灵道:“毕竟是指点他学剑的师父。”

“学剑,学的是砍树三剑吧!一日日就学会砍木桩子,就他那榆木脑袋,”百里漱道,“说不定就被他师父当木头劈了。”

“行啦,你要是真担心他,传音草总在吧?”

百里漱道:“哼,我担心他?我只是好奇,他都是木头了,他师父得是什么人啊,石头?”

百里舒灵用力扯了扯哥哥的袖子,终于展颜一笑,只是短暂地开怀过后,她面上又泛起忧色。

“漱哥,谢城主的伤……”

百里漱嘴唇微动,只说了两个字。

“棘手。”

“金针是快封不住了,我第一次看到那样可怕的经脉……”百里舒灵不寒而栗,“都是真火冲撞出来的,还远不止一种,到底是什么人做的?难怪谢城主那样怕火!”

百里漱道:“小灵,你已经用金针拖足工夫了。”

百里舒灵道:“可还能拖多久呢?”

百里漱面色阴沉。他向来被人众星捧月惯了,这回未免没有一显身手的意思,谁知谢城主的体质残破至此。

修补经脉难于登天。

偏偏药性得沿着经脉流转,要化解万瘟之母的毒性,不论是药性和剂量都远非谢泓衣所能承受的。

兄妹二人边走边论了种种药方,争论之后,话又绕回了原处。

还非得火灵根不可?

百里漱道:“够强的火灵根,才能与瘟母抗衡,上哪儿找去?再说了,他也受不住啊。”

百里舒灵忧道:“或许得先从城主的心结入手。我总觉得,不只是怕火那么简单。”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越嗓音:“为何不用温化法?以温化寒,一面温养经脉,一面徐徐图之……”

是同他们说的?

白袍药修那双眼睛比声音更清亮,哪怕坐在粗陋茶棚里,朝他们微笑,也仿佛是设宴静候已久的主人家,使人油然生出轻松明朗之意。

面生。

这样的人物,见过绝不会忘,看来不是玄天药宗的人,也不是什么出了名的药修。

百里舒灵止住脚步,又望见坐在他对面的单烽,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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