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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融化,暗紫色的法阵痕迹浮现、交汇,化作一道笼罩整条街的召唤阵。
地面飞快腐烂,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往外渗出。
半空中的杜姥姥突然坐直了身体,眼中白瘢消失,露出了凝重之色。
她反手抓过琵琶,五指风雷齐发,五道雷柱拧为一股。以前所未有的威势,向阵法中心劈去!
可一双翅膀,已从阵法中掠出,轻轻一挥。
杜姥姥身形一颤,手中的琵琶从中裂开,居然喷出了一股尸液,在她身上腐蚀出了一片尸斑。
那是一只腐烂的蛊雕,体型有如小山,雪水和尸液顺着翅膀往下流。
翅膀张开,遮天蔽日,胸膛上数百只骷髅鸟头,同时发出直摄心魂的尖啸。
两个穿着披着银白斗篷的雪练,分别坐在骷髅鸟头上,同声吹着檐冰笛。
蛊雕的双翅,被乐声操控着飞旋,恶臭的尸液笼罩了整条街。
杜姥姥怒喝一声,雷柱劈在它身上,却只是为它的身体镀上了一片黑光。
笛声变调,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如断弦风筝一般,向着地面尸液撞了过去。
这一次,守城的黑甲武卫终于动手了,潮水般向育孤堂的方向冲去。
“死老太婆,等着浑身烂穿吧,”雪蜈蚣狞笑道,“从你暴露出灵根的一刻起,就已经是一炷肉香了。”
雪蛛望向乘着蛊雕的雪练,眼神闪动:“千年雷击木为骨的蛊雕?这可专克雷灵根!”
雪蜈蚣猖狂地笑道:“还不止,碧灵为它炼出了雪尸腐毒,凡是闻到尸臭味的,都会自相残杀,就算又聋又瞎也躲不过去,等的就是援兵!这么一来,守城的黑甲武卫就废了大半。”
雪蛛兴奋得浑身战栗:“这样的尸兽,城外还有数百只!当初屠灭长留,雪牧童功不可没啊。”
雪蜈蚣听出她的仰慕,语气一厉:“你在说什么?我们气藏庙,可是雹师的人。大阵不破,雪牧童的尸兽只能由先遣军,挨个儿召出来!”
雪蛛知道失言,连忙向幽冰刀拜了拜:“尸兽再厉害,也是我们手中的刀。要不是我们舍命探清对手底细,布下阵法,又怎么能召得出克星,一击毙命?蜈蚣大人,您的功绩,雪灵可看着呐。”
她指了指雪蜈蚣手里的雪烛。短短一段时间,它就飞快膨胀,散发出阵阵诱人的人油气息。
伏击杜烁娘的功绩,被算在了他们身上。
这种级别的高手,果真让人收获颇丰,抵得上百条人命了。
“开胃小菜而已,”雪蜈蚣心情松快了,道,“雹师手中,曾有一根八枝八叉的龙凤巨烛,蜡油两只手都兜不住,他也被雪灵加封为戮风明王。那可是尸位神以外,唯一的肉身明王,雪牧童,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
雪蛛惊诧道:“竟有如此奇功?”
“那还是在长留,关外到王城,刀不入鞘,擦刀用的都是婴儿的襁褓。雹师大人大破风蚀古关,屠城,又用计,诱杀素衣天观高手百余人,气得他们守阵的小太子掉下高台,听说是在在姘头怀里哭醒的,哈哈!”雪蜈蚣咂巴着嘴,神往道,“丰年盛景,哪里像现在,还得掏老鼠窝。”
雪蛛也是一震,道:“所幸投在了雹师座下,这样的奇功,今日我等也有幸领受,只等血洗影游城。”
“长留王都都放马踏过了,区区一座城,几百个活死人,又能撑得了几时?”
说话间,二人精神大振,伤口也被灵丹封存,战力更胜于入城之初。
“雪蜣第一个战死,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没从祭坛回来?”雪蜈蚣看了一眼肉香,问。
祭坛是雪练们不死不灭的底气,哪怕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二人仍十分慎重。
雪蛛在路边插了一支引路冰香,用飞雪为复生的队友指路,迟疑道:“雹师大人有新的指示吗?”
“没有。”
“祭坛深处腹地,雪牧童亲手设的障眼法,有明王级的雨雪菩萨坐镇,必然不会出事。”雪蛛道。
这话正合雪蜈蚣心意:“走吧,入市井,等他们来汇合。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灯影法会,能献上多少血食!”
出窄巷,步入顺风东街后,阴晦萧条之气一扫而空。
到处都是灯笼,惊人的数量垒在一起,连轮廓都看不清了,灯笼光雾蒙蒙涌动着,血海一般。
路人三五成群,指点着赏灯,脸上也红得反常,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灯。
雪蜈蚣立在底下,居然打了个冷颤。
他性喜阴寒,这热闹的人间景象,只会勾起他嗜血的冲动。
真想撕烂了,看灯笼壳子里喷出的会不会是血。
呼——
一阵风吹过,灯笼轻轻碰撞在一起,有一双男女,依偎着从灯笼边走过。
女人雪白肥腴的手背,托住灯笼底,仿佛羊油抹边的小玉碗,捧出热腾腾的血管。
“夫君,你看这灯谜该怎么猜?”
男子握着她的手,低声笑说了几句。
雪蜈蚣往前一步,灯笼却一荡,这双猎物的身影,只一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他骂了一句,一把撕下了眼前的灯笼。
这一仰头,上空的景象更为壮观。
整座影游城的空中,飞的飞,游的游,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灯笼!
红彤彤的灯鱼,螯爪紫红的螃蟹,浅青的大虾子……海底龙宫似的,所有灯笼都蠕动着,来回横爬,挤得人想吐。
谢泓衣疯了?
这哪里像人间的元宵佳节,简直像是邪门的祭典。
“刚刚在育孤堂,怎么没望见这些灯笼?这地方不对劲。”雪蜈蚣道,“雪蛛,你吐丝,粘几个活人过来,看看底细。”
雪蛛爬在墙上,喷出一股股蛛丝,在人群里穿梭,突然打了个挺,栽了下来。
那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各倒映出一只滴血的红灯笼。
这对灯笼极为诱人,雪蜈蚣喉头滚动,竟抓着幽冰刀,向照着雪蛛的眼睛捅了下去!
叮叮叮叮,斜刺里掠来一串雪籽,沉重地砸在幽冰刀上。
雪蜈蚣身形一僵,紧接着眼中掠过一丝清明,在极度的后怕中,醒过神来。
摄魂术?
幽冰刀同雪蛛的眼珠子,只有一线之隔。
与此同时,身边不远处,一串灯笼被削落在地,发出瓜瓤爆裂的声音,血腥气扑鼻而来。
几个同样穿黑色潜行斗篷的雪练,从灯笼后走了过来。
每人手里都提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血水滴滴答答落地。
为首的雪练一脚碾碎灯笼,幻象破灭,一副卖鱼虾灯笼的小货担倒翻在路边,摊主无头的尸体,被冰刀钉在担子上,还在抽搐。
这时再抬头,红雾散去,城中依旧挂满了灯笼,只是光芒疏疏淡淡的,仅仅是寻常灯会了。
那雪练朝雪蜈蚣亮了亮手里的血包袱,道:“第七人,灯笼铺,灯骨伶人,能以灯笼致幻,已除。下一个,熟食铺。”
他身后的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