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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根伸出来的手指上,都是牙印。
“报应。”
单烽盯了片刻,把素绸撩了起来。
极度凄惨的景象,已让他咬紧了牙关。
还好没有被真火烧穿。
可和点灯照看时相比,这才几天功夫,就……
他尽量轻巧地,抽散了发带,扯过素绸草草擦拭,又翻了个还算完好的软枕,给谢霓垫上。
“别动。”单烽道,又擦了几下。
他赤着上身出去,转了一圈,捧了个装满瓜果喜糖的红木托盘回来,并一碗甜酒,放在书案上,又把谢霓半抱起来。
谢霓眉头紧皱,被他喂了小半碗酒后,突然剧烈咳呛着,睁开眼,冷汗从颊边直流下来。
“你喂我喝了什么?”
“五子衍宗酒。”单烽道,“别吐出来,不是渴么?”
他被谢霓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也没有心虚,又捏着对方脸颊,道:“没见过亡夫回魂吗?”
谢霓没说话,从托盘里,拈了一块玉簪糖,嗅了嗅。
糖都在高温中融化了,吃起来甜得发黏。
他含了一会儿,身体的疲惫感奇异地消退下去:“糖都化了,从哪儿来的?”
“你头婚时捡的,”单烽冷冷道,“路上被野兔啃了,肚子里挖出来的,半天没找着心肝。”
谢霓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他,等他把手指上的糖汁吃干净了,这才伸手,按在他腹部。
不是错觉。
被利爪划烂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摸上去极为粗糙。
阴魂不散的纹身,再次从皮肤底下透了出来,是红莲的形状。
“别摸了。”单烽牙关一跳,手指没进谢霓黑发里,托住后脑,情不自禁地和他接吻。
谢霓的身体还在发抖,却又含住了他的舌尖。
素绸湿透了。
“别死过去了,”单烽道,“再吃不下去,我就给你喂蛇丹。”
啪地一声,他挨了这几日里的第一巴掌。刚缓过来的那点力气,全贯在掌风里了。
蛇丹二字一出,谢霓眼睛里虚假的柔情就散去了,牙齿深深切进嘴唇里。
“你明明知道,我最恨你侮辱我。”
“这就对了。”单烽眼睛里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真以为是新婚燕尔?”
他抽出三指,瞳孔缩了一下,一言不发地起身,出了寝殿。
那股子充斥寝殿的腥甜气息,总算不再缠绕他了。
手指上沾了血丝。
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样的执念,又有何意义——
为什么在戾气横生的时刻,谢霓偏偏如此温顺?更残酷的念头,没有宣泄的出口,每一个瞬间都自焚五内。
他在漆黑的回廊中,徘徊片刻,还是两指按住眉心红印,从火牢中,又取出了一瓶药膏。
快点结束,快点耗尽吧。
在转回寝宫前,他的身影突然一僵。极度的难以置信,让他徒手捏碎了药瓶。
寝殿的窗外,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冷肃的黑衣,背负火狱紫薇,盘坐在窗下,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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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紫薇?!”单烽道,“你还活着?你从炼魂珠里出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道人影前,可下一瞬,他的手就从对方身形中穿了过去,只有冰凉如水的触感。
单烽彻底愣在了当场,如被冷水迎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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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烬亭在虚实中闪动着,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睛居然是冰冷的纯黑色,哪里有半点神智?
“你是谁?”
这一刻,单烽哪还有半点不明白。
他脸颊抽搐,挥灭了留给谢霓的那点火光。
燕烬亭的身影,随之消失了。
他毫无声息地进了寝殿,精准地,抓住了谢霓的下巴,把人生生自昏睡中逼醒了。
“真厉害,只要给你一丝火光,就能朝我背后捅上一刀,”单烽道,“你把他,做成了影傀儡?!”
谢霓猝然回忆起,当时施展炼影术时的那丝异样。
当时燕烬亭濒死,可神魂已被抽离,他以为梦灵官之术失败了。
“我成功了?”
“如你所愿,一副毫无灵智的羲和傀儡,修为高深,还能操控火狱紫薇,”单烽眉间戾气横生,火牢红印都狂跳起来,“方才,你抱着那支红烛不放,到底是看我,还是想在窗外看到他?”
谢霓胸口剧烈起伏,道:“你是疯了吗?”
单烽道:“不疯,怎么来见你?好在,你爱谁,恨谁,想杀谁,都和我无关了。”
他直起身,道:“你以为,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等赊春的药性耗尽,我自会回去。”
谢霓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极其平稳而冷定,仿佛连质疑时的痛苦,也被冰封了。
这样的平静,却让单烽手背上青筋爆起。
“谢霓,”单烽在他耳边道,“你亲手杀死的人,不会再回来了。你看的,只是一道幻影而已。爱你的人那么多,天亮之后,你功德圆满,什么也不会失去。”
这一瞬间,谢霓突然在无光处,看到了对方金红色的眼。
最后一个爱他的人消失了。
眼前只是燃烧的残炬。
【作者有话说】
单某人作大死,不要学习[可怜]
第200章 惜春暮
谢霓轻轻问:“你现在抱着我,是什么意思?”
单烽道:“当然是让药性发作得更快一点。难道你想和我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快刀斩乱麻,对我们都好。”
谢霓冰凉的手,深深没进他的指缝里:“这种药你都敢吃?连谢鸾都没有弄清楚它的后患。”
单烽道:“我以为你巴不得我去死。”
他沉默下来,手指穿过对方冰凉的黑发。
是赊春在燃烧吗?
谢霓眼里极度压抑的痛苦,依旧如浪潮一般,鸣响在他胸腔中,仿佛一切都是错的。
“为什么要吃下赊春?药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要回来看看你,”单烽道,“看你到底怎么狠得下心。免得埋在地底时,还想把你拖下去。相识一场,我会有这段记忆,只是……不好吗?你抖什么?”
谢霓没有说话,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熄灯之夜至今,单烽带给他的恐怖感,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脑中嗡地一响,失去五感的后遗症再次发作,整个人都像被溺进深水底,他却不肯颤抖、抵抗、求救。
就这么魂飞魄散,还能死死扯住最后一线尊严。
而不是,妄图用二十年前的灯火幻影,来取暖!
他可以忍受单烽的恨意。但他不能忍受,对方怀着消遣他、甩脱他的念头,把他的身体当作药材。
单烽的手,还在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情脉脉。
谢霓刚恢复了一点知觉,便觉后脑一麻,竟一把推开单烽,俯在桌边,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天火长春宫的噩梦,居然死灰复燃。
单烽一把托住他,捞住头发,用茶水给他漱口,又用巾帕仔细地擦干净